真少见,不过也难怪。
茨木童子闷声闷气道:“这一路上她肯定已经看穿我的身份却故作不知。”
酒吞童子说:“怎么?郁闷了?”
茨木童子冷冷道:“怎么可能?区区人类……”
酒吞童子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你这是被人类打的吗?”
茨木童子用鬼爪碰碰自己的脸蛋:“嘶——!”
酒吞童子满眼的笑意:“能和你战斗到这等程度,足以证明她哪怕是名人类,仍有与你我平等交流的资格,话说回来……茨木……”
茨木童子应了声,就听见酒吞童子幸灾乐祸的说道:“被人家小姑娘当妹子照顾的滋味怎么样?”
茨木童子的脸瞬间就黑得不忍直视了!
不提这一头挚友秒变损友的情景,另一头突然翻车的咕哒子也很郁闷。
“我没想骗他啊!”
蹲在好看的姑获鸟身边,单看脸,咕哒子装一把宝宝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是最近个子抽条比较严重,为了靠近护崽的女妖,她先是和茨木打了一架,后又和姑获鸟打了一架,打到她心服口服,才有了和平谈话的空间。
姑获鸟抱着自己从村子里拐来的孩子,冷眼看她用手指头戳土地,冰蓝色的眼睛里冷得没有丝毫人性。
咕哒子见此,不禁悲从中来。
“人家已经不年轻了吗?不要,我还是个宝宝呢!”
然而最能鉴定对方到底是不是个宝宝的姑获鸟不为所动。
虚伪的揉了揉眼睛,咕哒子盘腿坐下,掏出怀里头叶王最近送她的竹笛,心塞塞的吹响一首小调,本来她是想用来哄茨木开心的。
悠扬的竹笛声很快便飞过树梢林密,活灵活现的短促中音像是骄傲的百灵鸟互相啄戏,干净,活泼,温暖的笛声连打动了冷漠的姑获鸟,她下意识侧目过来静静聆听。
森林万物在这声音中渐渐放轻了呼吸,一扫接连有战斗发生的紧张气氛。
随着收停的尾音消失在唇边,咕哒子的声音显得格外平静。
“这孩子你不能留下。”
姑获鸟放松的表情瞬间僵住,手上下意识的把几个孩子抱在怀里,全身上下透出了强烈的拒绝气息。
咕哒子摸摸头发,诚恳的说道:“你觉得让幼崽离开自己的父母算是幸福的事情吗?是的,没错,你确实会疼爱她们,可是你永远代替不了她们的母亲,姑获鸟。”
“……”
一阵沉默过去,声音沙哑的姑获鸟默然道:“这些孩子的父母已经不会冷落她们了吗?”
咕哒子率直道:“也许还会,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你自己也清楚。”
不只是人类,连动物都是如此,甚至动物比人类更残酷,虚弱的,幼小的孩子,一旦在母亲本人受到威胁时,会被毫不犹豫的丢下,只带走健康的幼崽,将最大的生存希望交给最有希望活下去的孩子。
姑获鸟不是不懂,仅是因为她就是这样一种妖怪。
垂下的眼眸看向怀中尚且懵懂的幼子时满是温柔,母爱在姑获鸟这种妖怪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轻轻说道:“你们该回去了。”翅膀的边缘拂过她们的头顶,像是轻柔的风似的。
与姑获鸟一同返回村子,咕哒子从她手中接过被盗走的孩子。
“一个……两个……三个……”四五六七……
把这些尚且没有懂事的孩子在村口挨个交给找上来的父母,咕哒子擦着额头汗水欣慰的看着这副母子团圆的景象,在好不容易摆脱他们热情的道谢后,转过村外那条通往深山的羊肠小路,在一棵树上看到屹立许久,却始终注视着那些孩子的姑获鸟。
“要不要和我回迦勒底?”她向母性的妖怪伸出手,目光温和,“童谣,杰克,阿比她们会喜欢你的。”
姑获鸟垂下头,安静的看着她。
咕哒子秒懂,掏出纸式神,把几个孩子模样的英灵变幻给她看,果然姑获鸟的眼神立刻变了。
姑获鸟道:“签订契约吧。”
咕哒子:“咦?这么爽快吗?”
姑获鸟淡淡道:“我想找个能安静思考的地方。”
咕哒子懂了,感情是一拍即合。
姑获鸟想找个地方冷静下被母爱冲昏的头脑,那个地方还有孩子就最好了,咕哒子了解过姑获鸟是怎样的妖怪后就想带她回去,现今如愿更没有拒绝的打算。
翅膀与手掌碰到一起,咕哒子弯眸:“等下我找朋友打听打听怎么收大妖怪做式神。”
有这句话打底,在自家舒舒服服避物忌连上班都不用去的麻仓叶王无可奈何的看着一只白色纸鸟破空而来。
鸟儿轻盈的落到他抬起的手指上,灵活的跳过两下就变成了一张写满字迹的信函。
“又送消息过来了,看样子她很操心留在我这里的你啊。”
麻仓叶王没急着去看咕哒子传信来的目的,蝙蝠扇在手中一摇一摆,似笑非笑的看向环绕在书堆里面的某个人。
吉尔伽美什维持大约五岁的体形,已然看不出最初对这副体魄不满的模样,这几个月来,全心投入到“补课大业”的他看起来沉静又理智,连那张婴儿肥的脸蛋都因沉浸书山诗海多出几分文人墨客才有的韵味。
叶王递给咕哒子的信里有提起过这种变化,咕哒子在回信中表达了自己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