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谦言叫来外面的手下,让他去通知耿炎换个地方见面,然后又命令阿参将江沐绑起吊在游轮的外壁上。
江沐惊恐不已,他没想到自己先前视为救命稻草的贺谦言,此刻会想要自己的命。
曾在他心里如天神一般的人,却是恶魔的真面目。
江沐想跑,但被眼疾手快的阿参打昏了。
贺谦言最后吻了吻江沐的额头。
“小江,对不起,”
贺谦言将约见耿炎的地点,从游轮上的餐厅改成了游轮一外边侧,护栏边上一米多宽的窄道。
海上咸风阵阵,风浪时缓时急。
江沐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捆挂在游轮外壁上,脚下悬空,低头便是深海,如无底深渊……
江沐头皮如炸开一般,动也不敢动,绑在腰上的绳子将他的双手也一并束在身后,不仅无法挣扎,嘴上被胶布封着,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被游轮底身拨开的海水,在两边形成湍急汹涌的水流,江沐每低头看一眼,都吓的魂飞魄散。
江沐脸色惨白,他吃力的抬起头朝上方看去,就看到贺谦言趴在护栏边,正微笑着看自己。
那目光,就似在欣赏。
“绳子绑的不紧,最好别挣扎的太厉害。”贺谦言看着底下的江沐,笑着说道,“要是直接掉下去了,可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耿炎跟着贺谦言的手下来到这里的时候,贺谦言首先让耿炎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操!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看到底下的江沐,耿炎几乎瞬间失去了冷静。
他一直以为贺谦言千方百计的想把江沐留在身边,是因为在乎江沐,至少不会拿江沐的性命作为对付自己的筹码。
但是现在……
贺谦言的一名手下,站在吊着江沐的那根绑在护栏上的绳前,一只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折叠军刀,刀锋口就抵在绷紧的绳上,两眼直盯着耿炎。
耿炎呼吸汹涌,掌心紧攥,他盯着那人看了几秒,最后咬牙退了几步。
此刻,耿炎更希望这是江沐在配合贺谦言演戏,至少可以确定江沐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但凡贺谦言对江沐还有一丝旧情,就不可能选择这种危险的方式。
而江沐脸上的那份绝望和恐惧,很明显不是演出来。
贺谦言此时是真在拿江沐的命作为要挟自己的筹码。
“这艘游轮上到处都是你的人,想要我命轻而易举,何必还搞这一出。”
“你要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艘游轮上,我是脱不了干系的。”贺谦言淡淡道,“就算我有办法脱身,你的养父肯定也能调查到我头上。”
“你考虑的真够周到。”耿炎冷笑一声,“是要我自杀?”
“是,在游轮上找个人多的地方,或是监控底下。”贺谦言道,“最好在行动前为自己注射一剂*,这样你的任何举动都会变得合情合理。”
“为什么不在中安市动手?”
“凡事要做两手准备,要你自杀也是不得已的第二项选择。”
“是吗?第一项是什么?”
“让江沐动手了结你。”贺谦言也无所谓此刻多说几句,“可惜他生性软弱,又或是想起的太多,反而对你下不去手。”
“让江沐动手?”耿炎阴声道,“你是想把江沐变成通缉犯,然后把他藏起来,这样他就不敢再离开你半步,永永远远受你掌控了,我说对吗?”
贺谦言轻笑着,“全对。”
海面风浪平缓,贺谦言与耿炎的对话,江沐听的一清二楚。
江沐抽噎着,也已逐渐想起,自己跟贺谦言早就在贺谦言订婚的那天分手了。
他早就不喜欢这个虚伪狠毒的男人了。
贺谦言的手机又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查看,发现又是个陌生号码。
他能猜到对方是谁。
“母亲很关心你,从她猜到我要对你下手开始,就不停的换号打过来。”贺谦言挂掉电话,然后将手机关机,轻笑一声,“你死后,我会好好安慰她。”
“那倒不必,过去十几年,你们母子俩应该早就习惯没有我了。”
“说起十几年前……”贺谦言靠着护栏,目光深沉的看着海面,“知道吗耿炎,当年母亲决定抛弃的人,其实是我。”
耿炎微怔,“什么意思?”
“我早知道母亲要从我与你之间卖掉一人……”
贺谦言至今都记得,在偷听到母亲与那商人的对话之后,他惶恐了一整夜。
他为了能留下来,陷害耿炎偷钱,挑衅流氓后再让耿炎帮他出头,单纯的认为只要耿炎成为母亲眼中的不良少年,那母亲最终留下的,肯定是听话懂事的自己,然而……
然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即便那段时间佟婉被耿炎气的七窍生烟,但最终她决定留下的,依旧是耿炎。
那天下午,佟婉让贺谦言在宾馆里等她,称要带着耿炎出去买零食,说是会很快回来。
但其实那时候,佟婉已决定带着耿炎离开冬花城,并私下联系了富商,让人来接贺谦言,
“你至今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天我要你跟我玩互换角色的游戏?”贺谦言轻笑一声,“因为我想要你替我留下。”
耿炎难以置信的看着贺谦言……
思绪如海底的暗流,在无声的平宁下,汹涌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