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中安市,就与那个男人彻底没交集了,这会儿找贺谦言坦白昨晚,除了加剧自己和贺谦言之间的隔阂,并不会让贺谦言觉得他有多诚恳。
上了飞机后,江沐坐在贺谦言的身旁。
往日在一起,即便一言不发,江沐也不会感到不自在,但这会儿,江沐总想说些什么跟贺谦言拉近点距离。
“江沐……”
出乎江沐的意料,贺谦言先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江沐立刻转头,像专注听课的学生一样看着贺谦言,紧接着他就听贺谦言轻声道,“小孙说,昨晚回酒店后,他并没有找过你。”
江沐一愣,心陡然间开始下沉。
他知道自己撒谎的报应来了。
贺谦言的话,令江沐分不清他是主动问的小孙,还是小孙不禁意的随口一说让他知道了。
当然江沐也没资格去问。
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间,江沐心虚的低下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是去见耿炎了,对吗?”贺谦言看着江沐,“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你不会对我撒谎。”
贺谦言的声线依旧如往常一样,但此刻就如温柔的凌迟,明明看穿一切,却依旧不露声色,不知是因本就无感,还是性情里就不愿将喜怒形于色。
江沐在贺谦言跟前从来都是透明的,没有过隐瞒,没有一丝不轨,听话而又乖巧,江沐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些就是自己被贺谦言接纳的原因。
所以江沐知道,他对贺谦言撒谎,“主动”去见和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这会比他身上那层与耿炎荒唐的关系,还要让贺谦言感到失望。
“言哥,对不起。”江沐低声道,“他……他昨晚找我,说要跟我谈谈,当时他都到了楼下,我担心不下去见他,他会上来没完没了,所以就……就下去跟他见了面,我……我怕我说了你会不高兴,所以就……就才……”
贺谦言抬手抚摸着江沐的脸庞,轻声问,“你们去了哪?”
江沐心虚而又羞愧,但他不敢再对贺谦言撒谎,“去……去了耿炎的家,但……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就是聊了一会儿……”
江沐把耿炎将自己错认成他恩人一事告诉了贺谦言,并表示,“他之前那样,就……就是因为这个,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他不再把我当成他所以为的那个男孩,以后肯定就……就不会再来骚扰我……我们。”
贺谦言看着江沐慌措的模样,微微笑了笑,“我相信你,没关系……”
贺谦言说完,扭过身靠回座椅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空气又骤然安静了下来,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沐看着贺谦言安详宁静的侧脸,俊美修挺如古希腊神的雕像一般无可挑剔,虽是和亲弟弟一样的五官廓形,但却没有耿炎那种强势狠戾的感觉,他气质沉敛如玉,人温柔似海,偶尔江沐也会觉得看不透他,就如此刻的贺谦言,如幅色调黑白,静谧而又高深的墨画……
飞机抵达了中安市,贺家只安排了一辆车来接,接的自然也是贺家人,佟婉贺谦言及贺棠上了车,因位置有限,所以管家李叔自己打车。
完结任务的小孙和江沐,自然也就各回各家。
因为顺路,所以江沐和贺谦言的主力小孙打了一辆出租车。
车上,小孙终于问了江沐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又开始接回来的那个人不是贺总啊?”
“啊?我……我其实也知道的很迟。”
“我真的是大开眼界啊,平生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小孙感叹道,“不过贺总家也真够复杂的,你看贺总那个亲弟弟都不肯跟我们一块回来,这是不是说明他也根本不想跟贺总他们相认啊,感觉这里面有好多秘密啊。”
“这个……不太清楚,这毕竟是言哥他们的家事。”
江沐生怕小孙继续八卦,连忙转移话题询问小孙贺谦言公司这段时间发展如何,是否也有因此事受影响。
这一问,江沐才得知贺谦言公司出了大事,副总联合公司财务转移了公司账面上所有资金逃至国外,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小孙说这是蓄谋已久,虽报了警也估计很难有结果。
江沐难以置信,他很清楚贺谦言为那公司投入了多少心血,多少日夜的应酬和不知疲倦的通宵,如今一切都付诸东流。
然而从昨晚到今天回来的飞机上,贺谦言不曾与他倾诉一句,他甚至也没察觉到贺谦言的异样,也满门心思都在考虑着如何修复自己和贺谦言的关系。
贺谦言所承受的打击,远要比他沉痛的多,他居然还紧接着撒谎伤了贺谦言的心。
“你们损……损失了很多钱吗?还可以再挽救吗?”江沐慌措的问小孙。
小孙叹了口气,“好几个亿呐,公司账面的钱都快不够发工资了,而且银行贷款的还款期限也要到了,现在公司里面……唉,不说了,反正就是一团糟,下面就看贺总是想办法借钱先把贷款换上,还是就直接卖掉公司……”
“多……多少钱能救你们急?”江沐迅速问道。
他那套公寓还能卖个几百万,加上手里的存款,七七八八凑起来应该也……
“贷款加上维持公司正常运作,得要七八千万这样。”
小江顿时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