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原蛋白一经流失,欧罗巴人种的轮廓渐渐显示了出来,我长得,还是像父亲啊。
我拿起眉笔,手上的伤疤丑到不忍直视,这个教堂里的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地走为美丽的新娘筹备最终的出场,那趾高气扬的新娘,一定会打扮成仙女的模样,她开开心心地扔给我一件皱皱巴巴的白色吊带裙,她这辈子肯定没这么开心过。
墨菲,忍住,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见到兵长了!
墨菲啊!
那娇俏的新娘,裹着丝质的粉色睡袍,慵懒地唤我。
有事吗?我抬起眼睛,不卑不亢。
为我穿上婚鞋怎么样,我的伴娘?
红艳的唇处是一抹轻笑,嫣然如天使。
屋子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开开心心地看着我。
好妮蕾斯,我忍了!
我接过婚鞋,一瘸一拐地走向端坐如女王的她,她的脚很小,完美的雪白色,鞋子也很美,上好的白色皮革,鞋面上镶着精致的水晶,妮蕾斯,看来你,筹备得很精心啊。
鞋子很合脚。
我正要起身,她突然一伸腿,我仰面倒在地上。
怎么样?!她的一只脚踩在我的胸口,那鞋跟似乎就在我心脏的地方。
这种感觉怎么样?!她弯下腰,直视着我无神的双眼,你是肮脏的杀人犯,你勾引兵长,等他看清了你,他才明白,他有多爱我!
呵。
妮蕾斯。
你以为,凭你这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打倒我吗?
我今天要还是以前那么沉不住气的墨菲,就对不起自己在监牢里的岁月。
你越是炫耀,就证明你越是没有底气。
我等她移开脚,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发一言。
所有人都在嘲笑这个狼狈不堪罪有应得的我自己,但这并不能阻止我,我好好地为自己铺上粉,画上眉,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结结实实地盘在脑后。
兵长,我马上,就能见到你了,我也不知为何这么多天里,我依旧没有放弃,没有放弃想你,没有放弃爱你。
因为我,相信你。
没有任何理由地信任你。
#梦里花落知多少#
鞋跟很细。
不过还好,看起来,也只有四五公分的样子。
那臭女人,是看我瘸着腿,想故意看我出洋相吧。
可惜了,我做过六年的业余模特,我曾经脚踩十几公分的恨天高站过六个小时,她以为我如今瘸着腿就不行了吗?
我淡定地把鞋穿好,右腿早就不痛了,可是小腿部分还是有些变形,是还在肿吗?她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热烈的花朵,我不晓得这个季节她是如何弄得到新鲜的蔷薇花。
她肯定以为血色蔷薇是利威尔最喜欢的花朵。
实际上,那是安吉莉娅的最爱,也是我的最爱。
婚礼就要开始了。
那新娘已经完全妆好,红艳的唇与红艳的花,头纱拖了有两米长。
兵长他知道,你要找我做伴娘吗?
我抬起眼睛,盯着美颜如画的她。
你说呢?又是一抹灿烂的笑,他看到我那么快就原谅了你,肯定,也觉得惊喜呢。
哼,这女人,已经入戏太深了吧。
这一出戏,可以演,演到恰到火候,或许会蒙过许多人的双眼。
可是演过头了,让人觉得真是悲哀。
妮蕾斯就属于演过头了。
我越来越看出来了这事情里的蹊跷,兵长,你知不知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真心地站在你的立场里,而如今你或许出于某个难言的理由,疏远我,装作厌弃我,你可知道我不是什么傻白甜,我是在那个世界里十几年来谨言慎行的孤儿,我所表现出来单纯的冲动的墨菲不过是在梦境里的放飞,等真正静下心来,我还是有用不完的思考。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这件事情,或许真的是他从中周旋,尽管如此我还相信他的所作所为,他绝不会故意害我的。
到场的人并不多,刚刚好坐满稀疏的椅子,不过都是些高层而已。
新娘挽着匹克西斯司令,走得优雅而从容,我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后,奇怪的步伐使得脚步声异常滑稽,我看到韩吉长官和埃尔文团长正在吃惊地注视着我。
这台阶还是太高了。
我先迈上左脚,然后几乎,是把右腿拖上去,右腿站不稳,我又摔倒了,跪在了那光滑的石面上。
小心啊!韩吉几乎是冲了上来把我从地上扶抱了起来,怎么回事?!你这又是何苦呢?!
谢谢长官。我默默推开她的手,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韩吉一声长叹,埃尔文都有些坐立不安。
我的心情平静地如一潭死水。
终于到最后一级了。
我的兵长,我抬头来,就可以,见到你了
平平常常的黑色西装,他一脸淡漠地站在那里。
他看到了,站在妮蕾斯侧后方的我。
我的兵长,你看,我的脸已经好了,你看,就算你不想见我,我还是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