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歪着脑袋，满脸茫然。
    楚悦杉眼皮狂跳，她竟然和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
    收拾好澡篮，她顺手拿了一个塑料凳进了洗手间，浴室就在里面，被一圈磨砂玻璃围着。
    “这个温度烫吗？”楚悦杉耐心地调试水温，而江筱冉则没心没肺地坐在塑料凳上万般挑剔，“有点烫...又凉了。”
    调好温度后，楚悦杉把花洒安置好，将澡篮里的洗头膏、沐浴露、毛巾等挂在上面。
    江筱冉托腮看着她忙上忙下，神情恹恹，“今天梦里的楚老师怎么一点也不主动？”
    “.....”楚悦杉短暂地停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难怪胆子这么大，傻瓜。
    她调好花洒的角度，伸手拉起坐在凳子上的江筱冉，“那平常梦里的我会干什么？”
    江筱冉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手举得高高的抢答：“和我一起洗澡！”
    “给我做好吃的，和我讲话，陪我一起压马路，星期天的时候还会主动约我出去玩...”她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这么简单的事，就算不在梦里我也会陪你做的，楚悦杉在心底回答。
    “你脱下衣服后把脏衣服扔到外面的洗衣篮里，然后按这里开水，洗漱的东西我给你放在这上面了，一伸手就能够到。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事喊我名字。”楚悦杉大事小事全都安排一遍，临走前还担心地问了句：“能一个人洗吗？”
    “可以~”江筱冉嘟嘟嘴，认真地点点头。
    快刀斩乱麻的把她塞进浴室后，楚悦杉就头也不回地关上了浴室的门。沐浴期间，她一直抱臂在洗手间听着，眼睛下意识地避开磨砂玻璃后少女身体的轮廓。
    蒸腾的水蒸气熏得她面红耳赤，淅淅沥沥的水声吵得她心浮气躁。
    十分钟左右，门被打开了，一只手伸了出来，楚悦杉连忙把干毛巾和换洗的衣服递了进去，转过身，继续等待。
    推开玻璃门，女孩儿走了出来，身上还氤氲着水汽。
    正如楚悦杉叮嘱的那样，简单冲洗一下就行，没有洗太久。
    不过江筱冉脚上的拖鞋已经被踢开，整个人直接赤脚踩在了冰凉的地面，身上只有一件濡湿的大码白色衬衫——楚悦杉从自己衣柜里临时找的衣服，薄薄的布料与肌肤熨帖，勾勒出了身体迷人的曲线，咖啡色的头发卷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发梢还在滴水。
    透明的水珠沿着脖颈缓缓下滑，聚集在锁骨窝，女孩儿无意识地一动，不堪更多的水洼被打翻，水珠从两侧滑入胸口，消失在衣料后，滴答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水花。
    楚悦杉狠狠舔了舔唇，视线掠过她修长笔直的双腿、洁白的脚踝，还有整齐摆放在一起的珍珠一般细腻的脚趾。
    口干舌燥。
    “悦杉？”江筱冉抬起头，冲楚悦杉疑惑地眨眨眼。
    表情管理难得一见的失控了，楚悦杉连忙摇摇头，甩去了脑海里不该有的画面，拍拍发蒙的脑袋，让自己冷静点儿。
    “我们去睡觉。”
    “好~”
    意外的好说话。
    江筱冉爬上去的时候，楚悦杉跟在她后面虚扶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还好没有意外发生。
    楚悦杉跟在后面来到自己床上，越过床栏盘腿坐下，用干净的毛巾帮她擦干头发，收拾好一切后，扶她躺下再盖好被子。
    躺下时，江筱冉因为喝醉了，双臂根本无力支撑，手肘一滑，眼看就要撞到床栏上。楚悦杉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手掌托起她的后脑勺。
    闷响过后，楚悦杉的手背红了一大片。
    “疼~”江筱冉眼睛眉毛都皱在了一起，用鼻音委屈巴巴的哼哼。
    明明撞的是我的手，我还没说话，怎么你先开始喊疼了？楚悦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疼怎么办？”
    “你亲一下就好了。”江筱冉贴着她的手臂撒娇，喝醉后她就是个三岁的孩子，知道楚悦杉心疼自己，就大大方方的撒娇耍赖，特别粘人。
    楚悦杉弯弯眼睛，没有如她所愿，“睡觉吧。”
    一切收拾妥当。
    楚悦杉最后帮她掖了掖被角，将要起身时却被江筱冉拉住手。
    女孩儿的体温很高，手指静静贴在她的掌心，温度不容忽视。
    “怎么了？”楚悦杉低头问。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格外委屈的语气，江筱冉咬着下唇，用被子挡住大半张脸，只余一双泛着潮意的湿润眼眸，情绪说来就来。
    楚悦杉又心疼又好笑，反握住她的手，贴着墙壁躺下，笑吟吟地用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她身边，由着她撒娇，深蓝色的睡衣袖口露出一截皓白手腕，盯着女孩儿的侧脸，帮她拨开黏在脸颊上的碎发。
    “何出此言？”
    “吃火锅的时候你都不看我。明明我特地换上了何阿姨同款的新睡裙，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以为你会喜欢。”就好像小孩子珍贵的玩具被抢走，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兀自怔愣片刻，心里皆是过度震惊而产生的麻木，拳头握紧，又无力地松开。
    她从没揣测过江筱冉的内心，此时才懂得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忐忑和试探，扎在心尖上的疼。
    楚悦杉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温柔又心疼的说：“傻瓜，干嘛模仿别人？做自己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