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手段,必须是懂心理学的人才做得到。
太阳穴突突突地跳,“魏承澜”三个字挥之不去,会是他吗?这个隐藏在太阳底下的精神科医生,怎么证明他就是那个会叠整齐被褥的嫌疑人呢?
魏承澜并没有强迫症,我在荛山精神病院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当然,豆腐块一样整齐的被褥并非强迫症的有力证明,而是一种签名。
需要更多的资料,更多关于那个小伙伴的资料!目前看来,只有凌云木和唐小西可以提供,但这两个人都不容易开口。
“啧啧”身旁吮吸手指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在时刻提醒我,他饿了,再不投食可要翻脸了。
“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但凡遇到过不去的坎,他总会畏缩回壳里,用其他状态出来应对当下的境况。这是多重人格在困境面前经典的应对方式。
“木木,你我什么时候才能坦诚相见?”
晚上八时许,终于到了家门口。将痴傻的木木带下车,谁知他湿淋淋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指,想也没想就塞入嘴巴里。
“……”我好一顿无语,只好佯装严厉地说:“再吃手指,以后不给你买冰激凌了,冰激凌和手指,只能选一个!”
他没有要听懂的意思,愣是不肯松手。母亲和华姐下车走了过来,我赶忙转身,将这可笑的一幕挡在身侧。
母亲和华姐对视一眼,并没有多问,径直走向大门。
“大叔,你还要不要脸?”
声音很熟悉呀,回头就看到了罗骏,这小家伙正一脸鄙夷地望着我。
“臭小子,一会找你算账。”我没空理他,手使劲拔拔不出来,这会凌云木已经学会了用咬来抵抗,我用力他就用力,疼得我泪涟涟。
“木木,再咬下去就断了,以后没人疼你,张开嘴巴,快点!”
“呜……”他不满地嘟囔一声,利齿毫不含糊地继续深入。
“啊——”
罗骏在旁煽风点火:“木木哥哥,咬断他!好吃好吃!”
这简直就是报复啊!
木木该不会……该不会就是在报复我吧?因为我在洗手间里咬得凌云木满身伤痕。正常状态下的凌云木不会拿我怎样,但痴傻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原来如此!
“对不起木木,我错了……”
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大叔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哥哥的事?”罗骏使劲揭人伤疤,我好不容易求得原谅保住了可怜的手指,没心情搭理他。
“哟,大叔你家可真大!”罗骏又被宅子的风光吸引了眼球,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宅子宽敞,有前庭后院的,佣人也不多,不能说每个角落都打理得多完美,不过听说我要回来,华姐早就让人行动起来了。
我让罗骏看着凌云木,自个去了母亲的房间,看到那台古老的一人高座钟,想着该怎么不着痕迹地让它消失。
“渊儿,你干嘛呢?”母亲忽然出现,我说:“妈,这钟太老了,我给你换一台新的吧?”
“古董本来就是越老越有价值,没必要换吧。”
“太吵了,还是换掉吧。”
母亲不同意,说这是我送给她的礼物,每天都陪着她入睡,早就习惯了,换掉她会睡不着的。
我绞尽脑汁,这个钟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问题是它会报时,那敲响的七下,对母亲是一种强有力的催眠,是我当年亲手种下的恶果。
不知道强行将它搬走,等到了傍晚七点,母亲会变得怎样?
今天傍晚,我们还在高速路上,即使没有座钟的整点催眠,七点的时候,母亲的电话依旧打了过来,她忧心忡忡地说:“渊儿啊,你的车还在后面吗?”
“在啊,我一直跟着呢。”
“是吗?我怎么看不到你?”
“妈你怎么了?我开着黑色的大切诺基呀。”
“你要去哪里?”
母亲把我问愣了。
“说了七点钟不能出门的,你到底是不听妈的话对吗?”
“妈……”
第101章 坦言
母亲的情绪很不稳定,我让司机停在路边,小跑到母亲跟前。她看到我方从一团迷糊中清醒过来,抱着我哭成了泪人。一如十四年前那个傍晚,父亲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伤心难过的,然而那时候我却曲解了她……
七点的枷锁,怕是没那么容易摘掉。
强迫症早就根深蒂固,哪怕七点的钟声根本就不会响起。
座钟还是被我搬到了储物间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价的闹钟。那种在普通店铺里买的闹钟,走针也很强劲,但不会报时。
母亲不高兴,又拿我没办法。怕她悄悄把座钟搬回去,我干脆将座钟的表芯弄坏了。完了,方舒一口气,如果母亲因此变得更加糟糕,恐怕就要看心理医生了。
这都造的什么孽呀!
“最好的办法,就是你陪在她身边。”清清冷冷的声音立刻把我的心揪了起来,木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真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
“木木,能不要这样吓我吗?”
他从我手里拽过浴巾,冷冷地说:“我要是不醒过来,项警官是不是要给我洗澡?”
这话听着怪怪的,哥又不是色狼,还好我脸皮厚干脆耍无赖:“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