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声音她相当熟悉!
竟然是人,那就好办了,她加快脚步朝声音走了过去。
“嗯啊……我会乖乖的爸爸,饶命啊爸爸……”
男人气喘吁吁的:“知道错了吗?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我知道了……对不起饶命啊……不要打我……”
“啪!”赤|条条的男人背后被一块石头砸中了,随后昭淑珍破口大骂:“滚蛋!臭不要脸的,竟然欺负小孩子?!”昭淑珍以前是种田干农活过来的,身体还不错,心性也耿直,这会路见不平直接抓起石头就扔,每一个都精准地砸到了男人身上。
“你这个老色|鬼,竟然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要告诉全村的人,把你抓起来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当时,那个男人不得不跑开原来的位置,但他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借着环境遁入了黑暗之中。
昭淑珍想去把孩子拉起来,但那孩子提起裤子就跑了。她在后面追着喊:“孩子别跑啊,奶奶带你回去!”
她没跑出多远,就感觉后脑勺一疼,摔到了地上。
事情讲述到现在,昭淑珍都表现得十分有条理,声情并茂,十几年过去了她连对话都能复述出来……但她现在的表情,竟然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痛苦,反而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我不得不提醒她:“奶奶,你认出那孩子是谁了吗?”
她一口咬定:“是岳岳呀!”
“你没有喊他的名字,你喊的是‘孩子’,不是‘岳岳’。”
她顿住了,眼珠子转来转去,回忆思考了半天,仍旧肯定:“就是岳岳。”
郝爱国又把手机递给了我,卢广义发来了一份调查报告,十几年前,昭淑珍被人发现晕倒在孤儿院后方的竹子林里,后脑勺有磕碰伤,是摔倒撞在石头上所致。家属说从那以后,她就疯疯癫癫的了,天天说昭院长糟蹋了她孙子,逢人就说,弄得家属十分尴尬,渐渐地村里人都当她是个疯子。
我抛开调查报告先不管,继续询问昭淑珍:“奶奶,为什么你认定那个孩子就是你孙子岳岳呢?”
昭淑珍快速地眨动着眼睛,以她十分讲逻辑的思考习惯来说,这时候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时在林子里,光线很暗,你是怎么判断他就是岳岳的?他喊你奶奶了吗?”
“没有,他没喊我,他跑了!”
“奶奶来了,如果他是岳岳,绝对不会跑的对不对?”
“是呀,他为什么要跑呢?警官,难道我弄错了吗?”昭淑珍似乎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现这里不对劲。
“昭院长也确实是昭院长吗?”我不能不怀疑啊。
“那绝对是,我记得他的声音!我天天去孤儿院,怎么会记错?”
她是凭着声音断定那个是昭亮院长的,但孩子确实没看清楚。而大人侵犯小孩这件事,也是凭着虚弱的肌肤反光认定的。她确定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片小空地,月光倾斜下来,足以看清楚现场发生的事!
我又问:“奶奶,你是自己摔倒的还是被人推倒的?”
昭淑珍握着我的手:“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啊!所有人都当我是傻子,没人相信我说的话,我一早就说过我是被人打了一顿,才撞到石头上的,就是没人信啊!连我儿子儿媳都不信!呜呜……”她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也握紧了她干柴般的手,“奶奶,他打你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他……”昭淑珍继续努力回忆,她是我见过的最努力的老人家了。且不说里面有多少虚构的成分,老人家一辈子就执着于这么一件事,要是不能真相大白,她恐怕一辈子也不得安宁。
“他威胁我!对,他威胁我说如果敢告密就杀了我孙子!”
昭淑珍原原本本地复述那人的话:“你要是敢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把你的孙子脱|光了,每天晚上都按在床上,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杀了他!”
我和郝爱国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想到了一种可能,在晕倒之前,昭淑珍奶奶被人威胁,那个人最后说的话,成了她醒来后张冠李戴的控诉。
惊慌失措的老奶奶被拳打脚踢了一顿,最后一头撞在石头上,晕死了过去。
醒来后的昭淑珍,只记得昭亮性|侵了孙子岳岳,岳岳不堪受辱自杀了。
我尝试着用她极致追求逻辑的个性,帮她解开这团乱麻。
“奶奶,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岳岳,他自始至终没有喊你奶奶,也没有求助于你,对不对?”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他是谁?”
“这也是我们警方想要知道的,奶奶,你认为他是谁?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吗?”
“那肯定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但我不知道他是谁……对了,他喊院长爸爸!”
“昭亮的儿子?”
“不,他没孩子,昭月华不孕不育。”
“那是孤儿院的孩子喊他爸爸?你平时听过吗?”
“没有,孩子们干嘛要喊他爸爸?”
所以,“爸爸”这个称呼不过是被扭曲了的词汇,作用是“助兴”,恋|童癖基本都喜欢被人喊“爸爸”。
“如果不是我孙子,为什么我孙子会死呢?”昭淑珍苦着脸,“我孙子岳岳自杀了,自己在房梁上上吊自杀啊,呜呜……”
我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奶奶,你孙子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