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戴着墨镜像个瞎子,实际上,他的眼睛确实看不见。但他很快就捕捉到了手机的方位,并且身体微微发抖起来。
“怎么样?”我问。
他忽然伸手将面前的手机按灭了,“这个我帮不上忙。”
上次诈骗犯的视频他只听了一下,就用扑克排出一副十三张的牌,告诉我一个时间,我就在那天晚上将犯人堵在赛道上。
这一次,他居然不敢听?
我压低声音问他:“凶手太厉害了是吗?”
他将扑克放在一边,码得整整齐齐,桌上的茶杯茶盏扇子碟子等一一摆正,却始终没有动手机,“无能为力。项少,你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我再次被他惊艳到了,“那我是为什么来的?”
他安静片刻,才告诉我:“要调查可以,不过你现在不是继承人,不好办。”
我彻底惊呆了,他真的有读心术吗?他怎么知道我要调查谁?
“怎么样你才肯帮我?”实际上,调查李元恒这种事,完全不需要找他,那是大材小用。或许是因为,我真的很想看穿他的把戏,是巧合还是蒙骗?
“项少,像你这样质疑我的人,我见过不少。”
“我是不相信玄术的,你也不是在用玄术。”
“这就是你与他人的不同之处。鉴于此,老夫不怕告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是个瞎子吗?”
“不知道。”
“我九岁的时候,自己戳瞎了自己的眼睛,因为,如果我不戳瞎眼睛,看到的会更多。”
我联想到了凌云木,蒙上眼睛的时候,他不再看见那些幻象。但凌云木是精神障碍,这个老人不是啊。
我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了,怕你找科学团队把我抓去做研究。”
“是你说要告诉我的?”
“我已经告诉你了呀。”
我擦,敢情只是告诉我一件戳瞎眼睛的事,太抠了!
“谈回正事,怎样才能帮我?”
他竖起三根手指,指尖搓了搓,那是一个要钱的动作。我直接掏出一张蓝底金边的卡片,放在他面前。
他摸了摸,顿时精神百倍:“放心项少,明天就有结果。”
我还是不死心,又将凌云木的视频摆了出来:“龙渊卡我都给你了,真的不帮一下忙吗?”
他偏过头去叹了一口气:“可怜人啊,可怜人……”
他当然不是在说我,我趁机问:“你听到了什么?”
他还是摇头,却说:“我听到了,项少,你的心,在哭泣。”
现代认知心理学是以研究大脑为中心的一个重要学派。大脑的基本单位是神经元,也就是神经细胞。人们的一切认知活动,都是由大脑发出的,而大脑的运作是靠神经元之间传递各种电信号而形成的。
我们在寂静无声的时候,听到脑海中那种类似电流的“嗞嗞”声,就是神经元在放电。
这个戴墨镜的老人,我认为,如果他不是在装神弄鬼的话,就是他能听到神经元的信号,也就是“读心”。
他需要的介质是活人或者活人视频、录音,他能听到我们常人听不到的内容。
“不好,你的朋友怕是有危险。”
因为一直跟他说话,我没有看墙上的视频直播,听他这么说,我看了一眼赛道上的车,很快就发现了异样,赶紧跑出包间,到了一楼切换到张敬杉的车内画面,“怎么回事?”
一旁的雷恩好像晕了过去,头盔摘下来了,张敬杉仍在开车,说:“有人在跟踪我们,刚才还撞我。”
“我马上到。”
赛事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张敬杉的车在第一位,跟踪的那辆车并非在场的赛车,而是从小路上开出来,很明显是冲着张敬杉而去的。
我边加速边了解情况,“雷恩怎么样?”
张敬杉:“他晕了一会,没大碍。”
“后面那车跟了多久?”
“我发现的时候它继续跟了近十分钟,不知道想干什么。”
“保持距离,注意安全。”
罗骏在副驾上双手抓住上方的把手,还不忘了警告我,“你这样还追得上吗?我哥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放过你!”
“轰——”我让他别小看我的SUV,能将SUV改装成跑车的全球没几个,“850马力,2.8秒的加速,你知道它是什么怪物吗?”
“不知道!”他虽然嘴硬,但脸上的肌肉应该在震颤。
张敬杉的车过了终点线,继续往前开,后面的车仍死死地咬住。
“卧槽,这孙子。”他骂了一句。
我说:“你往东南小径回来,就让他跟着,我包抄过去不用很久。”
“好嘞。”
雷恩晃着晃着就醒了,立刻被这速度吓得狂吐起来。
“喂兄弟,不会吐袋子里啊?”张敬杉想哭的心都有了。
“呕——”
我听到雷恩在呕吐,忽然觉得挺对不住他的……他天生一张贱嘴巴,有事不能藏心里,还特爱将责任推给凌云木,还臭美。
然而,他何错之有?
“呕……项渊,你这个王八蛋!小人!”
“有力气骂人,说明还不是很严重。”
“我是不会被你打倒的,我发誓……”
“行了,还发誓,系好安全带,戴好头盔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