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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哑口无言,除了佩服他的想象力丰富和感谢他没有立刻以嫌疑人的罪名逮捕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人倒霉真的是喝口水都塞牙缝!我转身,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走廊。
    “看什么看,工作啊!这里留两个就行了,其他人都给我出去找线索!”
    因为一封举报信,昔日的刑警队长项渊被扒了皮,新队长容不得他一天到晚在眼前晃悠,这似乎可以理解,但谭正新一口气还没有喘匀,转角就来了两个人。
    一个胖乎乎的护士小姐,和一个……
    “谭队,你说得对,一个世家少爷要有世家少爷的样子!这家医院项氏是大股东,换言之,我是这里半个老板。我在自己家里打工没毛病吧?”已经换上一身白色护工服的我,简直要亮瞎了谭正新的眼睛!
    虽然,世家少爷跟护工一个天一个地,但大家也都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只是这一转换简直无可挑剔!
    我跟着护士小姐走过他身边,还不忘了提醒他:“如果你找到我是帮凶的证据,记得来通知我。”
    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他的脸扭曲成什么样子。
    病房里光线相对昏暗,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呕吐物的酸气扑鼻而来,病人乱喊乱叫,现场相当混乱。
    “妖怪!妖怪!”他一边叫着一边使劲挥舞双手,连皮带都蹭松了。
    “按住他!”医生喊了一句,我赶忙放下手中的毛巾,直接按住他那两只乱蹬的脚。但我低估了他的力气,竟然让他一只脚挣脱,随即在我肚子上踢了一下!我抬起腿,压住了他的膝盖。
    “妖怪……呜呜……妖……”
    我不解地问:“他为什么喊妖怪?”这次我可不敢大意,将他死死地压在了床上,胖护士也才将护手套套进他的左手。而他的右手尚未挣脱之前的束缚。
    医生终于空出两手,开始准备一次性注射器,“他高度近视,看什么都是妖怪。”
    近视?我不记得凌云木有戴眼镜的照片,也没在他家中发现过眼镜盒。
    他的头发有点长,在这样剧烈挣扎之下,简直乱得跟疯子似的。汗水和泪水混杂着血液,在那张苍白的脸上肆意横流。
    “啊——啊啊——”
    如此近距离地听他尖叫,耳膜几乎要被撕裂了!很想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巴,只恨没有第三只手。
    不知为何,他忽然看着我后面,声音倏地变弱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红血丝在眼白上留下狰狞的纹路。而他开始呼吸困难,胸口急促地起伏,却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想躲无处躲,越来越惊恐。
    我好奇地转头,想看看他到底在望什么,是什么令他如此害怕?
    “啊——”这一声是我喊的!
    我的右耳整个被他咬住,尖锐的齿尖好像就要刺破薄薄的肉片了!他还使劲往后扯,非要将耳朵咬下来的态势。
    尽管我当过六年刑警,上过刀山下过火海,也曾摔过胳膊断过腿,但从未像现在这样锥心的痛过!我还不能伸手去拔开他的脑袋。
    危难之际我只能上身用力顺势朝他顶过去,将他撞倒在床围上,压住他整个脸部,真有一种想直接让他窒息过去的冲动。
    鬼知道我痛了多久,终于一支镇静剂扎入了他的脖颈,嘴巴才慢慢地松开了。他满嘴是血,我满耳朵也都是血,他还跟餍足了似的说睡就睡……
    “小伙子,下次别再走神了。”医生好心地提醒了我一句。
    “这……”
    这叫什么事啊?第一天上岗,耳朵差点给人当下酒菜了!
    第6章 精神分裂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凶手没有斩草除根,宏安市没有类似灭门案发生,六·一三案也止步不前。
    当事人凌云木已被确诊为急性精神分裂症,日常伴有妄想、幻视幻听、思维紊乱等特征。
    患者没有精神病史,但急性发作期症状特别强烈,药物控制效果不太理想,预后不容乐观。
    而且由于患者深度近视,无法区分现实和幻想,目前十分害怕看见人形生物。
    不过我这个人形生物倒是被他纳入许可范围了。
    不负我这大半个月来伺候他所付出的心血啊!
    说来惭愧,由于我那骇人的家族背景,在这里,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我都肃然多出几分尊敬。因此,我除了在目标面前晃悠,偶尔帮忙镇压镇压,其实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跟动不动就在主治医师面前吵得面红耳赤的谭队也差不多——两个人都没法从凌云木身上获悉什么。
    谭队因为嫌疑人的问询工作,跟主治医师之间已经爆发过多次冲突。医师依旧认为病人有严重的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问询任何跟案件有关的都会引发强烈的刺激,将病人驱逐入更深的迷思当中,即使催眠也不可以。
    这在我将六·一三犯罪现场照片给凌云木看的时候,可以得到印证。他确实无法直面这一切,甚至,不能看到养父母活着的照片。
    陪伴一个情绪表达几乎为零的精神病人,确实需要的是更多时间和耐心,欲速则不达。
    能够接近凌云木的人形生物并不止我一个,说来奇怪,我发现了一个特别勤快的男护工。为什么说奇怪呢?
    因为这个世上有付出就有回报,人们付出,大多都是为了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