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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诚正盘算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门边,突然啪地一声扭开门锁,推开门,里面的人准备出来。
    这虽然在聂诚的盘算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他没有任何慌乱,在凶手毫无防备迈出一只脚的那一瞬间,聂诚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往院子里掼。
    凶手措手不及,但反应极快,他被扯得跪在地上时仍旧勉强保持住了平衡,没有整个脸摔在院子的地面上,并且抬肘朝聂诚脸上挥拳。
    聂诚轻巧地扭住他的手肘,别到他背后,用膝盖顶着他的腰,喝道:“别动!”
    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的院墙里发出啾的一声,寻声看过去,旁边一户人家靠近凶手屋子的墙体凹进去一个小坑,正在掉砖屑。
    是枪孔。
    聂诚立刻朝着相反方向那个模糊的人影抬手一枪,同时不再按着凶手,反而把他往屋里拽,拉他一起躲在掩体下。
    他这边枪声一响,其他人的策应立即跟上。
    猛然被拉起后退的凶手被门槛绊了个踉跄,他想趁此机会摆脱聂诚的控制,一脚朝他腰腹踹过去。
    避到屋内的聂诚不再受枪击的威胁,凶手的挣扎没能给他造成前后夹击的紧迫。他比这个少年高大半个头,拎着他领子轻而易举改变了他的攻击方向。
    凶手一击不中,刚要飞起另一只脚,后颈结结实实吃了一个枪托,眼冒金星地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聂诚利落地给他铐上手铐,吴钩举着枪进来,见聂诚已经搞定才收起枪,说:“人跑了,吴队他们去追了。”
    第39章 拳场
    十分钟后,小院门口拉起了警戒线。特警队和当地分局先后赶到,排查周边情况。另外两户人家被送进局里询问情况,周围看热闹地乡里乡亲议论纷纷,被当地局劝回家中。
    吴泽和祖星辉没追到人,回来后和吴钩一起在凶手屋里搜物证,聂诚蹲在墙边看那个弹孔。
    弹孔侧壁斜向下,上方的磨损比下方眼中,显然是有一定角度,他估测着方向,朝射击方向看过去,正看到从屋里出来的吴泽。
    “这伙人够狠的,利用完就灭口,你看那小子成年了吗?”吴泽问。
    “不是。”
    “没成年啊,未成年犯罪啊,这可费了劲了,单独关单独审的……”
    “这一枪不是灭口。”
    “嗯?”
    聂诚排干净手上的砖灰,说:“他是要杀我。”
    吴泽愣住。
    “你来看弹孔的位置,枪手在房顶的烟囱旁边,基本上就是现在上面勘查员的那个位置。那里和这里连线,在这条线上的是我。”聂诚平静地说。
    吴泽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枪响前聂诚已经把那小子按地上了,就算失手,子弹也该打在院子的地面上,而不是对面的墙上。
    “子弹你看了么,那应该是把装了消声器的□□,不好追查。现在那小子在他们眼里是饵,为的是钓我出来,我估计咱们能审出来的有限。”聂诚叹口气。
    吴泽听他这么一分析,越想越后怕,这个距离下失手可能是因为对消声器的不适应,聂诚能活下来纯属命大,他们三个在后面竟然一点忙没帮上。
    他冷汗下来了,咽了咽口水,也不直呼其名了,张口道:“聂队……”
    聂诚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摆手,“枪手很狡猾,藏身的位置是你们三人的视线死角,是我大意了。”
    吴泽不说话了,转身去屋里搜证,回分局的路上也一言不发。
    聂诚让他们把凶手先关起来晾他几个小时,匆匆忙忙去五楼会议室跟专案组的前辈们开会去了。没过十分钟,专案组集体下楼来,决定突审。
    承担审讯任务的是聂诚和市局刑侦队骨干齐卓雨,他比聂诚大五岁,在审讯上很有一套,非常擅长把握对方心理,姜准的很多手段都是从他这学来的。
    审讯一直持续到下午,倒不是这个年轻人嘴有多硬,而是他的情况太特殊。
    他有个与自己体型极不相符的名字,叫桥墩,因为是在桥底下墩子旁边被捡来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年龄,不知道是哪里人,不记得自己的本名。
    他忘了被谁捡回来,一直归赵哥管。赵哥的名字他倒是知道,叫赵学义。问他赵学义的体貌特征,他用手比划了一寸,说比他高这么多,也比他壮,他在讯问室里找了一圈,可是在找不到参照物,就反复强调比他壮。
    问赵哥比他大几岁,他支支吾吾地说三四岁,一会儿又变成了四五岁,问他到底大几岁,他急得直搓脑袋,应该是对年龄没有概念。
    他和七八个小孩从小跟着赵哥生活,赵哥让他们干什么就要干什么,不然会挨打。问他们通常干什么,桥墩露出了笑容,身子往后仰,看意思是想摇晃椅子,但是讯问室的椅子是固定的,他烦躁地一抹鼻子说:“杀猪。”
    不光猪,还有猴子、牛羊,各种动物,偶尔也杀人。
    赵哥说,下不去手的、不敢见血的都不是男人。
    有同伴生了重病,赵哥就会选一个人杀他练手,有时这个人也会选择把这个机会留给谁,通常都会被允许。
    问他现在跟赵哥一起的有多少人,他掰着手指头,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念叨,来回念了三遍都没数清楚,还是聂诚记下来这些名字,根据名字确定有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