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未已:“我想知道这下面是不是埋了尸体,只不过我没找到合适的工具,只能徒手挖。我挖出来好几块砖头,就发现了周僮的右手。”年未已说这话的时候,魏子虚看见他是用指腹夹着芯片,他的十根手指全都磨出血了。
“然后我用砖头砸烂她的手腕,把她的终端机抠出来——你看,还能用呢!这终端机能显示空间坐标,相当于我们现在有一个随身空间了,不过我还没实际使用过,不知道——”
年未已刚要发散思维,魏子虚便掏出一个银色物体放到他脚边:“那就把周僮的手枪放进那个空间里,你可以随时拿出来防身。”
“诶?给我?”年未已奇道:“我不会用啊,还是你拿着比较合适。”
魏子虚:“你太弱。像今天下午,你被人抓到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要是拿着把枪,多少还能恐吓别人一下,等我赶去救你。你不会用我可以教你,近距离射人总还是能射中的,但你一定要记住用手枪最重要的一点。”
年未已:“是什么?双手持枪?提前上膛?”
魏子虚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
“留一颗子弹给自己。”
魏子虚的建议很中肯,DEATH SHOW里的死法多样,与其被折磨而死,还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了断。
“我知道了,但我不会自杀的。”年未已抿了下嘴唇,两个梨涡一闪而过:“我宁可把最后一颗子弹为你留着。”
年未已没有持枪经验,手指又受伤,只能小心翼翼用两只手掌搓起手枪,枪口朝下,然后魏子虚眼睁睁地看他把手枪揣进兜里,还充满安心与信赖地拍了拍——就像往兜里揣了一块烤地瓜。
魏子虚已经开始后悔给他枪了。
“谢谢,我现在觉得有安全感多了。”年未已长出一口气。魏子虚好奇道:“你紧张过?”
“紧张过啊,今天下午那两个变态要**我的时候,我非常紧张,打算反抗到底的。由此可见你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要更加努力地保护我才行。”年未已认真说道,然后低下头,把周僮尸体埋回去,用砖石泥土填好,尽力恢复到原样。
魏子虚自以为对年未已的自恋程度有所警觉,但现在又一次刷新了认知。他能看出晋爵确实对年未已感兴趣,但显然不是针对年未已的身体。晋爵就算是在魏子虚眼中也算个美男,应该经验丰富,而且钢管直的性向显而易见,非常反感被当成强奸犯。而年未已浑身高龄处男的矫情劲儿,却坚信自己该死的性感,他这么自然地说出这番话,反而让魏子虚接不上话。
魏子虚只好埋头和年未已一起整理路面,懒得和他争辩。
他们用了十分钟踩实地面,铲走血迹,年未已把芯片和手枪收好,舒展一下筋骨,望着大厅凹凸不平的墙壁,突然问道:“你说这层楼里......到底有多少尸体正陪着我们呢?”
魏子虚:“别想这件事会比较轻松。”
“哈,我明白了,难怪小呆把一楼设计成度假村的风格。”年未已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因为有很多人长眠地下,正在这里度过他们人生中最长的假期。”
“希望我们最后不会在这里度假。”魏子虚提醒道:“现在快到3点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我睡不着。”年未已苦恼地说。他走到长椅边坐下,向后靠,两只胳膊搭在椅子背上,仰着脸看魏子虚:“想给你治病,想得睡不着。”
“那就醒着,没人求你。”魏子虚淡淡地说,转身准备回房间。
“其实昨天那个故事......还有后续。”
魏子虚停下脚步,冷哼一声:“呵,昨天果然是你半夜溜进我房间啊。你是什么毛病,没经过我允许就跑到我床前,讲毫无逻辑的睡前故事。你再这样我真的会收拾你一顿。”
“可是你想听,”年未已厚脸皮地笑起来:“你看你都走不动路了。我昨天骗了你,我没有讲完那个故事,只是结束在一个幸福的结局上。可是你不满意,那我来给你讲讲真正的结局吧。”
年未已屁股往后挪了挪,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弓着身子,缓缓开口。空气中还有一丝血腥味,让魏子虚感到一种阴冷的氛围,他没有什么理由听完这个故事,可是双脚却鬼使神差地停在原地。
“恶魔穿上了新娘的皮,便可以在人间活动。他和疯子一起快乐地生活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傍晚,他们并肩坐在海边看日落,余辉照在疯子脸上,恶魔发现疯子眼角出现了第一条皱纹。”
“恶魔伸出手捏住疯子的脸,把他的脸皮抻平,可是一松手,那条皱纹又回来了。”
“‘怎么了?’疯子问他。”
“恶魔说:‘你还记得你刚给我这张皮时,对我说了什么吗?’”
“疯子想了想:‘记得呀,我说你也要给我一样东西,我想要你爱我。’”
“恶魔松开手,轻轻笑了一下,嘴角边浮现两个梨涡:‘我答应你了,但我是骗你的。没有人告诉过你吗,爱这种东西是要不来的。我那么说,是因为我必须从那口该死的井里出来,去找那个把我扔到井里的人报仇。’”
“‘你没有给我吗?’疯子很慌乱:‘可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很满足,这种感觉以前都没有过,你一定给了我什么东西的,你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