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菲换了双运动鞋,比刚刚那双凉鞋利索多了。她已经快体力不支,看着四周,想再找一个男性不易进入,能让她喘口气调节体力的地点。
刚拐过一个街角,她又听见另一道声音在喊:“乔若菲!停下!”
乔若菲回头瞄一眼,林壑予正从十字路口另一边赶来。
右边有何危,左边有林壑予,乔若菲咬咬牙,在十字路口选择往前跑。何危瞧见林壑予的身影之后,便躲在拐角,没有再追出去。凑热闹
剩下的交给他们吧。林壑予都来了,另一个何危肯定也在附近,他们两个联手,抓一个女人肯定绰绰有余。不管乔若菲有多狡猾,之前和他斗智斗勇,也该筋疲力尽了。
他揉了揉脖子,转身刚一抬头,遥遥一望,巷口逆着光,一道刚正不阿的修长身影,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睛正盯着他。
四目相对,像是一颗炸弹爆炸,将脑中千丝万缕的思绪引燃。何危来不及多想,转身一路狂奔,那人追上来,也是用尽全力,街头再次上演生死时速。
何危三两下翻过矮墙,正巧看见林壑予已经抓住乔若菲,给她戴上手铐。
“你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我们从两个方向堵截的吗?你怎么不见……”林壑予话未说完,何危冲他点点头,向阴暗的巷子里跑去。
“唉!何危!你上哪儿去啊!”林壑予莫名其妙,只能押着乔若菲先回局里。刚走到巷口,又看见何危迎面跑来,眉头拧着脸色难看。
“你看见我了吗?”
林壑予愣愣点头:“……看见了啊,你不就在面前。”
“你把她带回局里。”
何危丢下这句,人也一头钻进阴暗的巷子里。
林壑予从起初的茫然,表情渐渐惊讶,变为一种惊疑和不可置信。
短短一分钟内遇到的两个何危,他们穿的衣服不同,从矮墙上跳下来的那个一身黑衣,而今晚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何危是穿着淡蓝色的制服。
林壑予手心潮湿,虽然他也算见过大世面,但这——也太离奇了吧?
———
何危跑进阴暗的巷子里,拐过一个弯,发现流连不利,这居然是一条死胡同。拦路的墙最少有四五米高,不借辅助工具的话根本爬不上去。他瞄到空调架,大脑还没完全制定好计划,身体已经动起来,顺着空调架往上攀爬。
“别动!”
一道怒喝声接踵而来,何危回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另一个自己正逐步从阴影里走出。
“居然是真的。”他盯着何危,冷冷道,“不下来聊聊吗?”
何危没理他,继续往上爬,脱身重要。
“我刚刚警告过你,别动!”
何危一愣,因为对面的自己掏出配枪,对着他,眼神越发冷冽:“下来,我不想伤害你。”
“……”何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们别碰面,对彼此都没好处。”
“但是已经碰见了,不如你下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以后会知道。”
“‘以后’这个词我听得够多,我现在就要知道。”
“……”何危头一次感觉自己竟是如此的强势和蛮不讲理。
对面的何危晃了晃手中的枪:“你是我,就应该很了解,我真的会开枪。”
弄得好像只有你有枪似的。何危也从口袋里摸出枪,对着他:“现在咱们势均力敌,动手的话对谁都没好处。”
只见他盯着那把枪,咬紧牙关:“真的是你杀了程泽生?!”
“不是我。”
“枪在你手里,你救郑幼清留下的子弹我们做过认定了,膛线一致,就是这把枪杀了程泽生!”
何危皱着眉,低声道:“你这么不相信你自己?你觉得你有什么理由杀程泽生?”
他愣了愣,显然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遇见另一个自己,这本就太过离奇,但既然是同一个人,那想法、意志和性格都是相同的,就算遇到再大的仇恨都会以理智为中心,绝不会做出杀人这种蠢事。
“我正在解开这个谜团的路上,你别打扰我。”何危的语气缓下来,“这件事你一个人知道就行,暴露的话对整个事件都不利。”
对面的何危枪还是举着,没有放下:“那你先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再做定夺。”
“不可能。”
“那我只有逼你下来了。”他的手拔了一下枪管,居然真的下了保险。何危额头冒出细汗,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已经做到这一步,开枪是极有可能的。
“1。”
“2。”
“3。”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破风而来,瞄准的是何危扶着空调架的手。何危立刻侧身闪开,“当!”一声脆响,子弹打到空调架上,在阴暗的小巷中迸溅出火光,不知弹到哪里去了。
何危被迫跳下来,被猛然扑倒,两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滚了一圈。这一圈里,何危捏住他的手腕,他的膝盖卡住何危的腿;何危又用胳膊肘击中他的胸口,同时后背一痛,脊椎骨那里结结实实遭到肘击。
两人同时闷哼,何危的手一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胸口也抵到一个冰凉的硬物,枪口正对着心脏。
两双清亮眼眸对视,彼此眼中都是强势和不服输。
何危毫不畏惧,开口:“你有本事开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