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乎他意料,回程的路上他也一点都没有睡,他总是觉得躁乱,在飞机上又没有酒,更加觉得难熬。
于是这么一来,他等于熬了两天。
到了她结婚的前夕。
他从飞机上下来,晕晕乎乎地打了车回到居所,趴在床上没有动,他想自己睡不着也许是因为那个日期快要到了。警司说给他放假,他没接受。
在半年前他们说好不再联络,但科斯蒂尼此时还是坐了起来。
他给她打电话,以为她不会接。
但她接了,她的声音轻柔,比起她婉转如同黄鹂的叫声显得更加温润,像冬天的暖水河流,让他猛地觉得痛苦和愤怒,她说:“你不该打电话的,安东尼。”
她叫他的教名,世上只有她会这么叫。
“我去找你。”
她很慌乱,不停地拒绝,她说不可以,现在不能来,已经说好了……
科斯蒂尼站起来,他夹着手机穿上外套,他要听她的声音,怪他也好,骂他也罢,他要听着这个声音,然后去往她身边。
他在门口捶门,锤了两三下,门就被拉开。
他一脉同血的姐姐素着脸抬头望他,眼睛湿润,不停地摇头:“哦上帝……”她这么说,几乎哭出来,然后她又说,“你不能……”
科斯蒂尼低下头吻她,推她进房间,把门甩上,用手臂托起她,让她挂在自己身上,亲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藏在衣服下的伤。
她推着,又吻着,跟着他拥到床上。她看他绷起的肌肉,从矮小拔高的身材,厚实的胸膛,毛发蹭在她胸口,还有永远不变的清亮的眼。
她又哭起来,打开腿,她说这样不行。
科斯蒂尼不管。
当他载着她在床上摇,直到汗液交融,欢声娇语响在整个房间时,枪响了。
科斯蒂尼转头看他未来的姐夫,正端着枪,因为愤怒睁着眼,瞳孔烧起火,作为一个专业警察,他甚至因为愤怒端不稳枪,他的枪口在科斯蒂尼和女人中间晃,一时未能决定。
姐姐看到他,放声尖叫,捂着脸从床上爬下去,她往后推科斯蒂尼,把他推出她的身体,她并上腿翻下床,顶着柜子哭泣。
姐夫则终于将枪口对准了还跪在床上的科斯蒂尼。
这个安静文雅的青年,好脾气的警察,和善的精英,赤/裸着上身侧头看他,手里还攥着亲生姐姐的内裤。
姐夫悲愤地大吼一声,他走前一步,枪顶在科斯蒂尼脑门上:“我从门口就能听到你们两个贱人叫……”他越过床向另一边地上的女人大骂:“婊/子!婊/子!婊/子!你这个烂人!当初就不该同情你们两个,我父母给你们吃,让你们住进来,让你上学!”他又指向科斯蒂尼,“你这贱人!”
科斯蒂尼平淡地看着他:“我希望你不要再骂她了,这么多年,我听够了。”
姐夫一巴掌扇在科斯蒂尼头上,一脚踩上床,迈了几步,走去姐姐蹲的角落,自上而下用枪指着她,他羞愤的脸上目光冰冷:“婊/子。”
姐姐咬着嘴唇,无声的眼泪满脸都是,盯着黑洞洞的枪口。
下一秒,枪响了。
姐姐看着男人面上炸开的洞,直挺挺地僵住,即将扑下来。
但却被从后拽住。
科斯蒂尼把男人扔到旁边,朝他姐姐伸手,要拉她起来。
姐姐拍开他的手,尖叫一声,朝外跑去。
科斯蒂尼给自己穿上衣服,内心一片平静,转头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姐夫。
他走出房门,街道上已经有人在张望,虽然警察还没有到来。
他进了自己的车,倒车开出院子,正要开离,只见他姐姐扑了过来。
她伸手摸他沾了血的脸:“你要去哪里,我的安东尼,亲爱的……你能去哪里?”
科斯蒂尼转头看她,顺着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吻她的手心:“我也不知道,姐姐。”
姐姐哭着要拉开车门:“我和你一起好不好?你不能一个人走……”
科斯蒂尼握住她的手,拉在嘴边吻了一下,拒绝了她。
姐姐摸着他的脸,依依不舍,她不停地摇头,不愿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
科斯蒂尼把她的手轻柔地放到车外,慢慢摇上车玻璃:“我是,姐姐。我一直都是。”
他最后望了一眼哭泣的女人,启动了车。
直到开上高速时,他还没有想起到底要逃向哪里。
却在某个路口时突然想起白石的话。
“……拜访那个医生……”
科斯蒂尼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枪,拿出来放在了副驾驶上,转了方向盘,朝西边开去。
这算不算,白石欠他一个人情。
他还穿着那天见白石的衣服,不过短短两天,人生便天翻地覆。
科斯蒂尼打开了车窗,在风灌进来的时候捋了捋头发,他低头看了看,发现这件衣服是件旧衣服,上面换了五颗扣子,上面四颗是象牙白的,是姐姐缝的,最后面一颗是灰色的,是自己和姐姐不再见面后自己缝的。
他抬起头望向前路,想来白石在遥远的东方,对自己的事能料到几分呢。
恶魔。
第152章 后日谈 中
“最近睡得怎么样?”医生抬起头看他,钢笔停在纸上,在等他的回答,在这一项上评个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