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巨大的房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他反身关上了门,防止他们两个中谁逃跑。他把枪拿在手里,慢慢地向里走。在过走廊的时候,看见了一排酒架,斯卡德停了一下,看了一遍,赞叹地啧了一声,留恋不舍地向前走。
他靠近卧室,卧室没有门,是个大房间,连着阳台和院子,另一面有短台阶通向后院,那里种了片小树,橘黄色的灯就在那里。
斯卡德警惕地朝里张望了一下,看见了那个矮瘦男孩儿的赤/裸的身体,背对着他,光腿朝前伸,夹着什么东西,手也抱着,被被子挡住看不出来,应该是另一个人。
斯卡德哼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他虽然有事要做,但倒也不必着急。
他拐回去,慢悠悠地走到酒架旁边,拎出一瓶酒,咬着瓶塞打开,仰头喝了一口,低低地吹了声口哨。然后又夹了一瓶,准备给自己找个杯子。
突然,他听见厨房的方向有响动。
斯卡德放下酒瓶,举着枪靠过去,远远地看见厨房那里有个人影。
借着月光,他看见白石赤/裸着背,修长的身影站在洗手池附近,他放下了头发,暗金色的头发带着毛躁,稍稍有些卷,垂在肩膀处。
斯卡德看了眼卧室,猜他刚刚走出来。
斯卡德向前靠近,把枪举好,声音低低地说,别动。
白石僵了一下。
“美人,你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斯卡德笑起来。
他看白石要动,语气严厉起来:“把手举起来,慢慢转过来。”
白石举起双手,和肩膀同高,慢慢地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斯卡德吹了声口哨,他发现白石确实很漂亮,像那种油画里的美男子,他认识那么多卖肉的男男女女,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
“你醒了吗宝贝,你的男朋友还在睡吗?”
白石慢慢地点头。
“这样吧,你答应我乖乖地站在这里,他跟我有点小麻烦,我去解决掉他,之后我未必会杀你,怎么样?”
白石放下了手。
斯卡德抓紧了枪,朝前走了走,身体弓得更厉害了,向一支待发的箭。
白石拿起水杯:“别紧张,我喝口水。”
斯卡德收起了笑容看向他,现在他严肃起来了。
白石靠在桌旁:“我见过你。”
“你当然见过。”斯卡德盯着他,脸上看起来在笑,但声音倒是没有笑意,“毕竟你差点把我脖子掐断。”
白石点了下头,又朝着他的枪扬了扬下巴:“你打算怎么做?你的枪没有消声器,在这里开,很快就会有人来。”
斯卡德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逃得掉。”
白石转身从厨具架里抽了把刀,像一把匕首,斯卡德马上关了保险,他眯了眯眼,对准白石的头。
白石转身向旁边走,似乎要走去餐桌,他转头看斯卡德:“你一直这么紧张,不累吗?”
斯卡德盯着他,看白石走到餐桌旁坐下,把匕首放下,又向前推了推,推到桌子中间,然后慢悠悠地喝水。
斯卡德打开保险,也走过来,坐在桌子对面,匕首就在他们中间。斯卡德的手端着枪,放在桌上,枪口对着白石。
“我知道你。”白石开口。
斯卡德一笑:“都说过了,我们见过。”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你力气不小啊。”
白石摇了下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胡里奥特。”
斯卡德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前段时间,社区里在传,有人抢劫了某个住户。”白石放下水杯,手臂交叉放在桌上,“是你和胡里奥特对吧。”
斯卡德笑得有点残忍:“你想说什么?”
“不是抢劫。”白石把一缕头发拢在耳朵后面,“那并不是抢劫。你看,”他摊了摊手,靠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椅背,另一只手伸平,看起来很有气场,“我们的朋友胡里奥特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虽然他穿得人模狗样,带昂贵的表,经常送人鱼子酱,宰鳄鱼给自己做皮鞋,但他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石平静地看着他:“像你常在我们家附近转悠一样,我也对胡里奥特很关注,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斯卡德并不想,可没等他回话,白石自顾自地继续讲,他平静的表情变了,音调也逐渐抬高了些,斯卡德皱了皱眉,他觉得哪里不太妙。
“因为我打算杀了他,像你今天要做的事一样。但那些不重要——”白石挥了下手臂,“来说说重要的。”
斯卡德默默地移动枪口对准白石的脸,随时准备开枪。
“在我们的朋友胡里奥特众多下三滥的生意中,给像你这样的、他眼里的低劣杂种提供药品是一项重大的工作。”白石看着他,笑了笑,“你买的是什么,‘象牙’?‘转头块儿’?”
斯卡德要开口,又被白石打断。
“不重要。出于某种原因,你和他那天起了冲突,枪响之后虽然没有人死,你跑得也很快,但他总要和警察解释,于是便扯出了‘入室抢劫’的说法。”白石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我听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入室抢劫怎么也要像今天一样,这个时间来,怎么会在晚上九点。对吧……你叫什么?”
“唐纳·斯卡德。”斯卡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