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过裴苍玉,指了指水龙头,裴苍玉不明所以,点了点头,赛提诺便从水龙头里接了水,喝了下去,似乎很习惯的样子。
裴苍玉面对着她,有点不知所措。不一会儿拉塞斯也走了进来,接过来赛提诺的杯子,也从水龙头接了水喝下,看裴苍玉一直看她,以为裴苍玉也要喝水,便把杯子递了过来,裴苍玉接下,看着杯子上的橘色的唇印,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并不是个对女性内向的人,但此时也觉得备有压迫感。
赛提诺和拉塞斯像是油画中的女性,丰腴柔软,她们和裴苍玉差不多高,却显得比裴苍玉还要强健一点。她们健康且张扬,晒成棕色的手臂上有圆滚滚的肉,赛提诺的短裤边缘卡在肉里,她伸手拉了下,调整了位置,然后和拉塞斯一起在地上盘腿坐下。
她们伸展手臂,笑得白牙闪闪,挤作一团,她们有明绿色的短裤,金黄色短衫,粉红色的挑染,银色的裙边,亮色的唇彩,密汗,被空掉吹干的衬衣上有干涸的汗印,她们生机勃勃,像是高大的棕榈树,看着就是两个夏天。
他走过去坐在她们旁边,把拿来的啤酒和华夫饼放在地上,她们看着啤酒眼睛一亮,各自拿了一瓶。
她们试图和裴苍玉交流,但裴苍玉一个字都听不懂,她们讲着讲着先自己笑起来。后来三人开始边比划边表示,裴苍玉神奇地听懂了一部分,赛提诺沾着啤酒在地上写自己的名字,裴苍玉有模有样地学着写了他的名字,女孩儿们一脸疑惑,试图描一遍,却怎么都拐不过笔画,没一会儿就放弃了,三人干了一次杯。
赛提诺开了第二瓶酒的时候,伸着手指点了点裴苍玉,又指了指楼上,比了两个小人,然后啵啵了两下,问裴苍玉和白石的关系。
裴苍玉摇头,赛提诺用“你确定”的眼神问他,裴苍玉用力点头:“朋友……啊不,朋友也不太对,反正……”
赛提诺得到了答案便看着拉塞斯挤了挤眼睛,拉塞斯笑起来,低下了头,赛提诺又指了指裴苍玉和拉塞斯,画了个心形。
裴苍玉愣了一下,现在要是摇头不太好吧。
他顿了一下,转头看拉塞斯,女孩儿的脸因为喝了酒显得红起来,咬着橘色的嘴唇猛地松开,丰润的唇弹了弹,她眨了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裴苍玉顿时觉得喉咙发干。
赛提诺拍着地板,在起哄,狗跟着一起叫,拉塞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睛,朝裴苍玉看了一眼,裴苍玉想,现在我得吻她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气氛。
事实上他只动了一下,剩下的距离是拉塞斯靠近的,她贴上裴苍玉的嘴唇,裴苍玉感觉到软软的嘴,拉塞斯的睫毛扫过他的脸,他没来由地想,白石的眼睫毛也很长。
他们短暂地接了一下吻,又退开,拉塞斯托着下巴看他,裴苍玉愣了一会儿,喝了口酒,拉塞斯便看向赛提诺,遗憾地摇了摇头。
于是夏天的热浪戛然而止。
但这并不影响姐妹对他这个人的好感。他们继续比划着聊天,拉塞斯甚至跑回家拿了本杂志,因为杂志上画了电视和一些一看就是明星的人,裴苍玉猜到这是介绍电视节目的杂志。赛提诺站起来比划,“将来你有一个大电视的话……”
裴苍玉连连点头,又指着封面的国旗,在地上画问号。
拉塞斯笑起来,翻到最后一页的地图,给他指了个地方。
这时楼上的声音向下移动,裴苍玉眼疾手快地收起杂志,扔在了沙发下面,比划着让拉塞斯借他一段时间,拉塞斯笑着点点头。
看来白石他们已经谈完了。
送别的时候,赛提诺和拉塞斯在门口向裴苍玉告别,一人亲了一边他的脸颊,何塞无奈地朝白石摊了摊肩,白石什么也没说。
关上门,白石就转身去厨房,裴苍玉站了一会儿,有点尴尬,然后跟上去:“她们姐妹俩还挺开朗的。”
“是吗。”白石普普通通地接话,“你们能聊天吗?”
“聊不了。就是比划。”裴苍玉靠着餐桌看白石做三明治。
“那你比划求救了吗?”白石头也不回,语气平常地问。
裴苍玉呆了一下,他花了几秒判断白石是不是生气了,毕竟他看不出来这个,转念一想管我屁事。
然后甩头就走,打算就这么直接走出去,然后找她们报警,妈的,刚才怎么不报警,真是不知道想什么,绝对是斯德哥尔摩。
裴苍玉越走越愤愤,猛地一拉门,没有拉开。
再拉,还是没有开。
不对啊,白石上锁了?什么时候上的?
他回头看白石,白石坐在高凳上喝牛奶,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个遥控器。
裴苍玉摸了摸门,发现这门改装过。他又跑到窗户边,仔细摸了摸窗户的边缘,果不其然也摸到了一层凸起。
他转头看向白石:“你把这儿装成监狱了?”
白石慢悠悠地喝牛奶:“你可以这么想。”
裴苍玉盯着白石,再一次确认这人是个绑架犯。
而且因为自己刚才自己有机会求救没求救感到万分后悔,简直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都他妈因为白石说“装修”好像这里是个家一样,但怎么想这里还是监狱。
裴苍玉愤愤地盯着白石,白石喝完了牛奶,擦了擦嘴,走了过来,在裴苍玉的眼神里,最终还是落败似地叹口气:“最近这里有抢劫犯,大家都要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