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苍玉拍他的肩:“重点不是颜色,重点是我们说要染头发就要一马难追,让老巫婆看看我们是认真的,让班里那帮怂逼见识一下。”
候齐安表达不满:“那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蹲着的裴苍玉和杨扉继,站着的孔苹,皮东征,都转过头盯着候齐安。
候齐安抬抬手,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得得,当我没说。”
飞机看了眼表,二点二十五。
“咱走吧,现在开始走,进班里正好两点半,保不齐能让上课铃给咱们当背景乐,爽得一批。”飞机站起来跺跺脚,“靠,我真的想尿。”
裴苍玉把烟往地上一砸,有统率千军万马的气势:“走!”
旁边经过的环卫阿姨扫过来,一看就急了:“扔烟头!捡起来!”
裴苍玉吓一跳,慌里慌张地捡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没灭的烟头,还把自己烫了一下。几个人老老实实地站着,看着阿姨扫远。
“好,走。”裴苍玉挥了挥手臂,准备出发。
这时,没什么人的校门口驶来了一脸轿车,看得五人都愣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黑的黑色的车,黑的纯正,黑的一看就贵,都他妈能当镜子,照出人影儿了,真是好漆啊。
他们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看着这辆车开到他们校门口,稳稳地刹住,接着后车门被打开,迈出了一条腿,穿着黑色的小皮鞋,白色的筒袜,短裤。
五人不走了,盯着。
那人下来了,是个个子低低的小孩儿,穿着打了红领结的白衬衫,口袋里塞了块怀表,链子夹在领口,背带黑色短裤,黑色皮鞋,格子书包。
裴苍玉愣住了,他主要在盯着漂亮姑娘的脸,那脸跟个水煮蛋似的,又白又嫩,属于望着就能望出水润触感的白,用裴苍玉偶尔学来的知识知道,这感觉,叫通感。
那姑娘下了车,车就开走了。
在萧索的校门口,五个人还挤在一团盯着人,那人走了两步,经过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脸跟着转,但姑娘目不转睛,径直往里走,突然裴苍玉被沙呛了一下,不受控地咳嗽了一声,于是姑娘转头看了一眼他们。在长长的刘海下,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眼睛和裴苍玉撞了一下,裴苍玉当场心跳加速,觉得这眼珠子可真他妈黑,跟玻璃珠似的,说起玻璃珠,他裴苍玉最喜欢的就是纯黑的玻璃珠,那叫一稀少,小时候……
扯远了。
等他反应回来以后,那姑娘已经走远了。
裴苍玉喃喃自语:“这姑娘谁啊?”
他的兄弟们诧异地看着他:“这一看就是个男的吧。”
“放屁,那就是个女的。”裴苍玉奇怪这些人怎么回事,男女都不分。
候齐安一听这个就急:“赌不赌?赌不赌?一百块我赌那是个男的……”他摸了摸兜,“五十,赌不赌?”
孔苹马上掏钱:“我也赌是男的,快掏钱,裴苍玉,你必须赌女的。”
“怕你?”裴苍玉掏兜,摸了个空,“现在没钱,先记着。”
于是,飞机、猴子、苹果、皮狗四合一vs裴苍玉,200对200,一赔四。
他们进去的时候,老师居然不在,但班上的同学对他们的新发型表示了感慨,好事的甚至鼓起掌来,人来疯的皮狗站在讲台上朝着四面八方作揖:“谢谢捧场啊,谢谢。”
裴苍玉手插裤兜,走路拽得二八五万六,经过讲台踹了一脚皮狗,几人便一起手插裤兜,拽得二八五万六,大摇大摆地朝各自的座位走去。
过道上,几个人正在聊天,挡住了裴苍玉的路,裴苍玉斜着眼:“起开。”
那几个人顿了顿,散开让裴苍玉通过,其中一个一脸包容地看着他笑,在裴苍玉过的时候搂住他的肩,趴他耳朵边儿说:“你那发根没染好,还是黑的。”
裴苍玉摸了摸头发:“靠,真的?”
费左华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送他走,裴苍玉一边皱着眉抓头发,一边去自己的位置。
独占两张桌子,是裴苍玉的特权,一张用来睡觉,一张用来放杂物,他坐一条凳子,一条腿歇在另一条凳子上,在小小的教室,也要活成大大的爷,这是裴苍玉的装逼法则NO.1,重要的是要有自信。
老师终于来了,染头发的五个人猛地坐直,看起来像一片竹笋田里冒出了几个火龙果,出了几个叛徒。
这五种色彩让老师的眼角抽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硬是压下去没说一句话,毕竟她有重要的事要做。
“今天,我们的班上来了一位转校生。”老师让了让,显出她后面的小孩儿,她弯弯腰靠向小孩儿,“白同学,你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好吗?”
五个色彩都惊了,这小孩儿不是刚才在门口碰见的吗,还挺巧。裴苍玉还盯着讲台前的人,其他色彩都纷纷准备收钱。
“我叫白石。”
台前的人简单地进行了自我介绍,之后便不再说话。
场面陷入一阵尴尬,裴苍玉一听声音,觉得要赔钱,转而又想也许可能就是声音粗了点。
老师犹豫了一下,又问:“白同学今年多大了呀?平时有什么爱好呢?和我们分享一下吧。”
说话间,门口居然已经挤满了人,很多隔壁班的探着脑袋往里看。
但白石不说话,也不回话,老师只好笑笑,对着大家说:“看来白石同学比较害羞,不太擅长在同学面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