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苍玉不想跟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找到,便问白石:“我手机呢?”
“在换下的衣服里,要拿给你吗?”
裴苍玉重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包扎:“你包的?”
白石点点头。
裴苍玉便问:“我走以后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
裴苍玉突然打断他警告:“你老实说,少他妈跟我瞎编。”
白石点了点头:“你走以后我们就在等,后来白家来了个人,我们商量了一下,就让他替我留下来了,我有事回公司去了。其他的事都交给保安,包括把你带回来。”
纯属胡扯。
裴苍玉摁住了自己的额头,白石根本就是在明目张胆地骗人,别的不好说,在迷雾中的人一定是白石。可是白石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里呢?那些人放他走了吗?裴苍玉想着想着就开始头痛,白石贴心地递来水,裴苍玉这时候没有余裕去拒绝了。
他仰头喝完了水,才看见白石迷恋地盯着他腹部的伤口,那眼神让裴苍玉打了个冷战,把水杯硬塞进白石怀里,把白石往后撞了撞。
白石抬头看见裴苍玉不满的眼神,又笑了:“我很担心你。”
傻逼。
裴苍玉转过头,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
白石跟着站起来,试图伸手去扶他,被裴苍玉推开。
“你去哪儿?”
裴苍玉边上楼边回他:“睡一会儿。”
白石把杯子一放便跟上来:“我送你。”
他到底想怎么样?
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每天每天在装什么?在扮演什么?在隐藏什么?
裴苍玉十分烦躁,白石扶到他胳膊的时候,他转身把白石推到墙上,白石的背猛磕了一下墙,但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裴苍玉这才发现白石确实比他高得多,比他强壮得多,但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他,明知道装不下去,为什么还要装呢?
裴苍玉不明白。
白石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把裴苍玉气笑了。
“你爱装这个是吧?”裴苍玉把白石的手拉下来,往前凑了凑,他只能够到白石的脖子,“有什么了不起吗?”
他轻轻地亲了一下白石的脖子,冰凉苍白的脖颈,却意外地毫不柔软。
裴苍玉退开,满意地看着白石垂下的头颅,有点得意,他终于感受到了白石把自己玩弄在鼓掌之中是什么感觉了,跟喜欢有什么关系,纯粹就是有病。
裴苍玉冷哼一声,想转身离开,却被白石一把抓了回来。
白石一手握住他的腰,拇指在伤口处使劲摁了下去,裴苍玉惊叫起来,嘴被白石捂住,白石冷冰冰地俯视着他,一脚把他的两腿分开,让裴苍玉几乎劈开垂下去。
白石松开捂他嘴的手,转而抓住裴苍玉的手腕,摁在墙上,裴苍玉就像被吊起来,伤口汩汩地冒着血,瞪着眼,仰头看着阴影里的白石。
力气好大,裴苍玉试着去挣,根本挣不开,而自己又有伤,也不是一个量级,裴苍玉努力地站直,破口大骂:“操/你妈白石!你他妈有病?!放手!听到没有!操!……”
低哑的声音响起来:“你很有精神啊。”
“老子就是有精神!老子精精神神三中人!给我他妈放手!”裴苍玉终于能稳在地上了,一脚踹到了白石的膝盖上,白石晃了一下,但没有动。
裴苍玉继续扑腾着,也不管自己的伤口,白石望着他,慢慢地叹口气:“也许你走会更好……”
“走个屁!老子就不走!你不让我舒坦,我他妈也不让你好过!”裴苍玉又一脚踹到白石腿上,恨不得咬他一口,“你丫完蛋了老子警告你!”
他一脚一脚地踹,白石终于松开了他,裴苍玉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恶狠狠地啐出一口血,忍着疼痛爬起来:“我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白石望着他:“你走吧。”
裴苍玉朝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走一边放狠话:“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我跟你恩断义绝……你他妈惹到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房间里走,忿忿不平,发着火,马达拉一道箭似地穿过去跟在他旁边。
白石看着他的背影,抱起手臂靠到墙上,想着“我跟你恩断义绝”这种话是哪里的台词,怎么还会有人说这种话,然后笑了笑。
另一边裴苍玉一进房间就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想了想又停下来,去书包里翻出了老师给的警校宣传手册。
***
裴苍玉找费左华出来见面的时候,没有想到屠资云也会出现。
周二的中午,他已经不回白家了,在食堂匆匆扒了两口饭,就抓上书包去茶店,费左华已经到了,在一个靠墙的角落卡座里,翻着茶单,看见他,抬起手臂招了招。
裴苍玉远没有他这么从容,他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脸上有一些伤口,眼底青黑,看起来极度缺乏休息,有点警觉地望了望身后,才走过来。一坐下来就先喝了口水,才抬起眼看费左华。
费左华也收了收表情,毕竟裴苍玉看起来很糟糕,他把点的糖水推给裴苍玉,试图抛出一个轻松的开场白。
“没想到你会这么联系我,先找老师,再找我,”费左华把桌上的纸巾推给裴苍玉,“这么麻烦,不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