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柜也是陈旧的,已经用到发黄,大概是放在这里取代了冰箱的功能。
此时这冰柜通着电,发出电器特有的嗡嗡声,而那种让宋文觉得难闻的味道,就是从这冰柜之中散发出来的。
宋文低头看着冰柜,心中有一些隐隐的不祥预感,他把枪别在身后,戴上了手套,随后用力,一把把冰柜的门向上拉开。
冰柜显然有一段时间未被人打开了,里面的柜壁上布满了白色的冰霜,冷气散发而出,和阳台上的空气相遇,凝成了白烟。
冰柜里面并没有像普通的家庭一般冻着各种的食物,而是冻满了活性炭的炭包。在那些炭包的缝隙里,露出了一丛棕红色的卷发……宋文用手指拿开了附近放着的几包活性炭,就从下面露出了更多,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
随着冰柜被打开,那种令人做呕的味道更加浓烈了,那是被冰冻后的尸臭味。
宋文皱眉道:“临江,通知法医,这边有一具尸体。”
然后他拿起对讲机道:“司语,这边安全,我们发现了被害人的一些丝袜,还发现了一具尸体,你把谢冬勤带上来,我们问他点问题。”
陆司语正在楼下站着发呆,他手里的对讲机忽然一响,听了宋文的话,他这才和王辰带着谢冬勤上了楼。
门半掩着,警员们正在对房屋进行搜查,陆司语站在了门口,鼻子嗅了一下,空气里有一种味道,奇怪而又让他觉得熟悉的味道……
陆司语拉着谢冬勤进了屋里,让他先坐在了沙发上,随后他走到了阳台,那种味道更浓了。
宋文正面对着一个打开的冰柜,看他走过来,轻声道:“死者之前是和他的继母同住的。”
陆司语看到了女人的脸,他接过宋文递过来的手套,伸出手,拨弄着那些炭包,从下面,很快又露出了一只苍白的脚,脚趾上还涂抹着暗红色的指甲……
这冰柜的下方,藏了一具早已经被冻成了干肉的尸体。
女人是整个人被蜷着,才方在了这个冰柜里的,那尸体已经被冻成了灰白色,皮肤干裂,肢体僵硬,无法掰直。随着炭包被取出,女尸的更多部分露了出来。
宋文探身看去,那是一具完整的女性尸体。
陆司语低头轻声道:“四十岁左右,女性,勒颈而死,冷冻时间有半年多了,应该是他的继母……”
如果按照半年时间推算,眼前女人的死亡时间是早于他们所发现的第一起连环案件的,也就是说,陆司语的推断没有错。
这才是隐藏的第一案。
陆司语的眉头皱得更深,他转头问宋文:“关于凶手的信息,你现在知道多少?”
宋文便把之前谢冬勤所说的低声描述了一遍,陆司语听过之后,低头沉思。
谢佳宁的父亲可能有着暴力的基因,母亲被家暴而死,这位继母却不停地虐待他,在父亲入狱以后,谢佳宁的仇恨就转移在了继母的身上,变态人格的觉醒,最终让沉默寡言的他做出了这样的事……
这时候,傅临江又走过来汇报道:“宋队,我们已经搜查得差不多了,在桌面上发现了一些填装散弹的痕迹……犯罪嫌疑人可能有枪。而且我刚才让队员去问了对面的邻居,他说在半个小时以前看到过谢佳宁,他的手上拎了个箱子,正在往外走。怀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用衣服裹着,看不清楚。”
宋文转头问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谢冬勤:“谢佳宁是不是有枪。”
“……我侄子他小时候和他爸爸上山打过兔子……用的好像是一种散雾枪……会不会是他偷偷拿过来了?”谢冬勤迟疑着道。
宋文继续问他:“你知不知道,你侄子可能会去哪里?”
谢冬勤摇了摇头:“我……我侄子没有什么朋友,在南城他也没有什么其他亲人,我也不知道,他会逃到什么地方去……”
傅临江思索了一下:“之前的电话线报也说,他中午是在附近的一处餐馆吃饭,看来他那时发现自己在被通缉,就急匆匆赶回这里收拾东西……准备逃走,他会逃到哪里呢?”
“通知所有的火车站,汽车客运站,特别是港口田队那边加强防备。”宋文迅速下令,他思索了片刻又道,“他拿了枪,又被通缉,在人多的地方,根本走不远……”
一旁的陆司语忽然眼眸一动,轻声道:“宋队,我有一个方法,可能能够知道谢佳宁在哪里。”他的目光落在了谢冬勤的身上,随后又道,“不过……你得让这些队员都撤出去,我有话,想要单独问问谢冬勤。”
宋文听了他的话,对傅临江道:“临江,你先带其他的队员下去吧,我们问谢冬勤几句话,等下就下来。”
傅临江嗯了一声,马上把其他的队员带了下去。
一时之间,楼上只剩下了宋文,陆司语,还有谢冬勤三个人。
陆司语走到门口,把门锁插上,然后走到了谢冬勤身边问:“老伯,我来问你几句话。你是自己想到,来警局举报你侄子的吗?”
“是啊,我看到了电视上的节目,就过来了。”谢冬勤道,“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不信……不信你问你们队长。”他不知为何,看到陆司语,就有点害怕,此时把目光求救似地转向了宋文。
宋文这时候也明白了过来,陆司语在怀疑谢冬勤有所隐瞒。对于这个老头,他也一直觉得他有所保留,不敢全信,因为之前的过程简直是太顺了,顺到让他怀疑,这老人就是为了把他们引到这里,拖延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