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尸体上还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体温,女孩如玉一般的脖颈上,勒痕的纹路清晰而特殊,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很有规律性,显然是弹力极大的物品留下的,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开口断言,“丝袜。”
提起这个凶器,就带了一些别的意味。
自从1937年丝袜面世,这种薄软的配饰就不断地站在风口浪尖,甚至成为了现代女性性感的一种标识。有部分人群对它疯狂的爱恋,甚至让它的风头一度超过了内衣。诸多针对女性的连环杀人案中,丝袜也变成了一种凶器。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丝袜无疑是保暖和美观的选择之一,特别是一些服务行业,丝袜已经成了一种标配。
宋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他低头看了看尸体上穿戴整齐的衣服:“所以……凶器是凶手带来的还是她之前穿着的?”
陆司语在物证拍完了尸体的照片后,轻轻撩起了女孩的衣角,暴露了女孩的腰部,在她光洁的身体上有着各种青紫的痕迹,还沾满了泥土,衣物大概是在遇袭后才进行的整理,他回答宋文:“丝袜是从被害人身上脱下来的,凶手能够从被害人的挣扎中得到快感,这是他的兴奋点,不会省去这个步骤。”然后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确定袜子不在现场,开口道,“袜子是战利品,有可能已经被凶手带走。”
女尸身上的各种痕迹,预示着她的生前曾经遭受过怎样惨烈的折磨。性,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也是罪恶的源泉。
被殴打,侵害,随后勒死,这是一个相较漫长的过程,她在草地上拼命挣扎,直至死亡,这个现场没有那么血腥,但却让人有一种寒意,冰冷从脚底通过每根血管涌入身体,直入心脏。
宋文的眉头皱得更深:“有殴打和伤害痕迹……但是为什么要给她再穿好衣服?”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凶案现场,女性受害人大部分衣冠不整,而这位女受害人的衣衫整齐,这样的做法,显然是不合常理的,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现场。
“非但如此……”陆司语说着话,用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盖在死者面部的衣服,示意宋文看向尸体的脸。
阳光照射下来,女尸的一双眼睛睁着,在晨光之下,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投射下来一小片弧形的阴影。她的瞳孔是漆黑的,因为身死,已经放大。女人的嘴巴微张,晕染了梅子色的口红,整张脸铺了一层薄薄的散粉,让她显得面容娇丽。那衣服撩起,空气中那种甜腻的香味更为明显了。
人们不难发现这具尸体的异常,这不像是一具饱受磨难的尸体,眼角不见泪痕,头发梳得也整整齐齐……
陆司语吸了一口气道:“他可能给她补了妆……”
傅临江原本在旁边搜集被害人散落了一地的物品,此时听了这话,忍不住义愤填膺:“这可真是个变态!”除了变态二字,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位凶手。面对这样一具被精心打扮过的尸体,让他的心里更为难受。
最初赶到了现场的小警察道:“我们……我们刚才在那边,发现了一些痕迹。旁边还丢了几张擦试过的纸巾,一块带血的纱布。草丛中有拖拽挣扎的痕迹,有可能那是第一案发现场。”
宋文听到这里抬头问了一声:“带血的纱布?”
女孩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更没有纱布包扎的痕迹,他很快意识到这说不定是凶手留下的,“临江你过去看看,凶手可能带了伤,打斗中,纱布掉落了下来。”
傅临江顺着方向一路寻找,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纱布,上面有一圈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夹伤或者是咬伤了,他把纱布小心收入了物证袋里,最后从路边的草丛中捡到了一张丢在那里的身份证,对照着死者看了看道:“死者身份确认了。”
宋文接过来看了下,记住了女孩的名字,王晓培,他开口道:“打电话给朱晓,查下死者的信息。”
傅临江应了一声,去一旁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转过身来汇报道:“死者是一家火锅店的服务员,已经通知了她所在的单位,朱晓正在通知死者家属。”他说着话,眼圈有点发红,“才22岁,就死得这么惨……凶手真是个畜生。”
宋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对于家人和亲友来说,妙龄的女孩忽然被害,这无疑是一个噩耗,更何况死得如此凄惨。
几个人说到这里,路边又到了一辆警车,林修然拿着勘查箱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整了整西服的袖口:“我昨晚睡在殡仪馆了,结果没想到今晨就又有案子发生……”殡仪馆那边和这边的郊区有点对角,所以他来得比其他人稍晚。
“嗯,我们也刚到不久。”宋文说着话冲他一摆手,林修然点点头,掏出手套戴上,躬下身看着死去的女孩,他的神情逐渐严肃,吸了一口凉气:“衣服就是这么盖着的?”
宋文点了点头:“是的,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林修然直起身体:“这是这半年内的第三起了,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宋文扭头问:“之前的两起案子是哪个组的?”
林修然道:“都是二组的,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女销售李玲吗?那是第一起。随后,又有位二十八岁的女老师遇害。二组在查别的案子的同时一直在追这两起案子,没有想到凶手又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