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法医的脸红透了:“当时我就说那尸体和一般溺死的不太一样,尸体僵直着,是家长不让我们再细查了。”
林修然又开口问:“胃容物查了吗?”尸体已经不全,他需要问李法医才能够知道更多当时的情况。
李法医回忆了一下:“查了,胃里有鸡肉,还没有消化,当时杨梨还说他们中午没有吃鸡,周楚国说是他下午带孩子出去的时候买了一个鸡腿给孩子吃了。我当时还在感慨,这爹对儿子不错,怎么就一个没留神让孩子淹死了呢……”他之前觉得这些没什么,都还算正常,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处处都有问题。
“哪里对他儿子不错?你是没看到周楚国打他儿子,有时候还用笤帚疙瘩打得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张大海接着话茬道,“那现在……我们这是又多了一桩案子?”
灭门案还没破,又发现这家的孩子死得蹊跷。这接连的事情,让张大海有些焦头烂额,没有头绪。
陆司语在旁边想了想道:“我觉得,溺童案在前,灭门案在后,两个案子应该是有关联的,甚至说,溺童案可能是灭门案的钥匙。我们想要搞清楚这一家人是怎么死的,就要先弄清孩子是怎么死的。”
第41章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六点半,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天空中是橙红色的夕阳与蓝色的夜色相互交融, 像是一副极美的水彩画。几个人或站或蹲地呆在村头的坟地里, 却是无心欣赏这里的山村美景。
听了陆司语的话,张大海皱了眉头理了理思路:“那这么说,孩子有可能才是第一个受害人?他是这次灭门案的开始, 他们全家死于同一个凶手,凶手杀了孩子还不解气,在几个月后杀了他们全家?”
众人一时沉默了,他们回想着整个的案情,里面有诸多的细节, 第一次了解时不觉得特殊,现在仔细回想着有点细思极恐。空气里依然有浓烈的腐尸味, 不过因为在现场呆的久了, 大家也都适应了。
陆司语又有点胃疼,站起身脸色白着靠在树旁,低着头合着眼睛默不作声。他沉思了片刻,想清楚了一些缘由, 开口道:“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你说的那种。”
“另一种呢?”张大海惊讶问道。
“另一种, 恐怕就是孩子是被自己的爹杀死的。”
说着话, 陆司语低垂了头看向孩子的尸体,尸体的眼皮已经部分腐烂,一双眼球突出出来, 看起来像是死不瞑目。
看大家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宋文想明白了其中的环节,替他解释:“孩子是跟着周楚国出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只能听周楚国的一面之词,我之前听村子里的人说过一个细节,两岸的人一直没有听到孩子的呼救声,有可能正是因为周楚国下的手,小孩才会没有任何的求救,因为那原本是他信任的人。孩子是周楚国带出去的,也是他告诉村子里的人孩子不见了的,他有作案的时间,事后也几次阻挠解剖,可能就是怕被人发现。”
林修然也反应过来,低头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是周楚国杀了孩子的话,那个鸡腿有可能是因为他内疚,才给孩子买的,也由此哄着孩子到了小溪边。”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能够讲得通了。
这个观点乍一听起来觉得难以理解,可是联系起刚才张大海所说的,孩子的爹经常打骂他,最后孩子死前却给孩子买了鸡腿的事,有点让人背后发凉。
听着宋文和林修然的话,张大海嘴唇都在抖,他几乎不认识这从小生长的村庄,都说虎毒不食子,杀害孩子的凶手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爹?这比这眼前的电门案还要让他匪夷所思:“周楚国也就是平时对孩子严厉了点,他又不是疯了,自己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家的孩子,还是个男孩。他的动机会是什么?”
宋文回头看了看那尸骨,回想着之前说知的信息,“至于动机……”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眉头稍蹙,眼眸微微一颤,忽地想通了其中的环节。
“你们注意到没有,在家里,他们没有给小孩子设置灵位,坟头也没有上坟的痕迹,村子里的人说小溪边有哭声,可能是杨梨在偷偷祭奠。”宋文说到这里看向了张大海,“我之前和村子里的人打听孩子的时候,村子里的人有点支支吾吾的,那时候我有点想不明白,现在我终于理解了。这孩子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大海被宋文的目光盯着,低下了头:“那个,村子里是有那么一点风言风语,不过那些都是村民们开玩笑的啊。”
“把话说清楚点。“宋文继续逼问他。
张大海咽了口唾沫说:“好吧,我说了,杨梨的尸体你们是见过了,长得挺水灵的,村子里的人怀疑杨梨可能是给她男人带了绿帽子。不过,村子里就是这样,总是有这些闲言碎语,茶余八卦,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传的真真儿的,其实大部分都是假的,大家闲得慌的八卦而已。”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周楚国是信了的。”宋文的瞳孔发亮,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似乎洞察了一切:“他要杀了这个小孩,很可能是觉得这不是他的儿子,或者说,是不是他的儿子不重要,他认为是不是他的儿子才更重要。”
宋文继续分析道:“周楚国是个会计,思维守旧,有点教条,他的家里打扫的十分干净,所有习惯一成不改。流言是可以杀人的,也许他是从平时的生活细节,以及一些和妻子的只言片语加重了疑虑,他这样的人,无法接受自己妻子的不忠,更无法接受在身边养育了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