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智斌再糊涂也知道洗的钱不会是什么干净的钱。宋焕章本来想让雷智斌和邱北霆的公司断掉合作,当雷智斌把所有资料全部翻出来交给他,他闷头一个个翻,一个个算了三个月之后,他发现不仅雷智斌经营的那几个公司被邱北霆诓进去了,自己管这个房地产开发的公司也被邱北霆卷进去了,卷的非常隐蔽……一时半会根本断不了。
宋焕章当时以为不管几个月几年,总能摘干净,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再过分也有个度,法制社会不可能无法无天吧。
他让雷智斌把之前的几个公司业务逐渐转移,把和邱北霆的关联一点点断掉,从新注册,从新开始。
五年后,他知道是自己天真了。他们隐秘的想割断,邱北霆就像一条断尾蚂蝗,早就不止吸附在表层,而是钻进了肉里。
再然后太太生病,孩子长大,他们钱也赚的差不多了,不管干净不干净,至少表面是合法经营的。他想劝说雷智斌和自己一起移民,带着老婆和自己一起移民。去国外休养生息几年,在重新考虑其他。宋焕章在极力想和邱北霆割断的日子里,也积极的在开拓海外的人脉和业务,已经有了雏形,出去也饿不死。
雷智斌同意了,然后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宋焕章当时并不知晓。雷智斌突然和老婆离婚,分了部分家产给前妻,前妻伤心之下离开了本地,对外说是雷智斌出轨被前妻发现。
雷智斌有一次喝多了抱着宋焕章哭,说邱北霆太可怕,你想象不到,我们斗不过,你要小心,如果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我老婆没了,孤身一人,就这样吧。
宋焕章当他是心理不痛快,还是在积极的运作两个人的移民计划。再然后宋焕章太太病情恶化,刚好移民手续办下来,他先带着太太出国治疗。把十一岁的宋曦暂留国内,后来就出事了……
很多年后,在国外,宋焕章和雷智斌见面,雷智斌告诉他,当时他不小心撞见邱北霆杀人,那个人也是邱氏的一个合作商,不知道什么原因和邱北霆起了分歧,直接被邱北霆身边的人弄死了。那个人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后来雷智斌发现和邱北霆起过分歧,影响邱北霆计划的最后的解决不是消失就是破产一无所有。
他怕连累老婆,连累宋焕章,所以和老婆离婚,和宋焕章明面闹崩分了公司,宋焕章拿钱出局。
“你和雷智斌闹翻是在你移民前还是移民后?”张潮问。
“我出来之后,之前本来雷智斌是有这个计划,而且给我的价格很高,我还是太天真,没有同意,认为雷智斌不必自己独扛,事情没到那么严重的一步。雷智斌当时应该也犹豫,因为他不知道我们两究竟在邱北霆面前暴露了多少。他本身还是想和邱北霆割裂,所以一开始我们并没有采取这种方式。直到我家出事,我们才意识到,邱北霆远远比我们以为的,我们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为了一个相对的自保,所以我们选择了对外闹崩拆伙。”
“您当时查到了邱北霆为什么要洗钱吗?”张潮问。
“邱北霆当时在国内做房地产,他老婆家看起来是房地产起家,但是本身做的应该是违禁药物,原料。邱北霆在国外军火,黑市交易什么都做。我只查到一些皮毛……最近这十年,邱北霆的不良生意应该更加规模化,隐秘化。因为他们现在金融投资,虚拟货币这些搞得很大,这种进出流水很大……”
“为什么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死的是宋曦?”张潮问。
宋焕章的表哥,从宋焕章父母家返回自己亲生父母身边后,不仅工作不太好,人也比较混,和一外地姑娘未婚先孕生下来孩子。当时这种情况不交罚款就上不了户口,而宋焕章供养大大小小一家吃喝已经很吃力,对于这笔罚款坚决不交。即使后来和雷智斌合伙赚了很多钱,他也没有想过给哥哥交罚款,他始终认为为人父母的责任他无法替代。后来宋焕章表哥两人分手,女方带着孩子走了,后来小孩智力出了问题,宋焕章只知道是生病高烧脑子烧傻了,但是什么时候生病的并不清楚。
宋焕章家出事那年春节刚过,表哥的前女友小孩的妈妈二婚改嫁,把孩子扔了回来,而宋焕章的表哥已经再婚再育不肯接收,孩子就到了爷爷奶奶家。宋焕章看孩子可怜就给了一笔钱,在家养着。小孩没户口,不上学,智力有问题,家里老人觉得丢人都藏在家里不让别人知道,孩子父亲更是面都不见。
这事雷智斌知道,宋焕章之前想让雷智斌找人帮忙办个户口给孩子弄个特殊学校,雷智斌劝服了他只给钱养在家里就完了,别管太多。那一家子无底洞,你都要移民了别给自己闹心,这事也别告诉别人,外人不知道的以为是你私生子影响不好。
第96章 秩序
雷智斌虽然读书成绩不好,但是心思活,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人与人之间的很多事比宋焕章看的明白,所以宋焕章接受了雷智斌的意见。
那天出事后,雷智斌接到电话,告诉宋焕章,我把小曦接走先藏起来,安排人拿着小曦的书包证件去看看,如果死了把东西丢进去,背后在运作下,就当死的是宋曦,如果没死……他两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对方一旦出手,不可能留活口。
没想到对方下手挺狠,杀了还纵火,烧的面目全非。雷智斌安排去的人趁着火势正旺,混着帮其他居民救人救物的名义溜进现场把书包,证件丢进去故意烧了大半留了一点。然后之后又安排人去找了宋焕章的表哥,可能给了钱也可能吓唬了一通,那人连夜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