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银行卡
湿漉漉的脚印从玄关一路蔓延到了浴室。
方小走坐在公寓的沙发上,不远处的浴室里传来沉乐洗澡时发出的水声。
这是方小走自己购置的一间公寓,与秦越无关的那种。
洗衣机已结束了工作,方小走将沉乐的那条牛仔裤又扔进烘干机里,然后重新躺回到沙发,继续翻看刘芳上午给她的那本花名册。
她的确认识不少人有包养外室的需求,但大多数都是秦越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
这件事得做得巧妙,且不留痕迹,否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秦越,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浴室里的沉乐很快就冲完了热水澡。
他有些尴尬地自洗漱间里探出半个头,看向客厅里坐着的方小走。
“那个……我的衣服……?”
方小走看一眼壁钟上的时间。
“烘干还要一个多小时,浴室里的毛巾是干净的,你先将就着用吧。”
沉乐闻言,缩回身去,环顾了浴室一圈。
很快,他就在毛巾架上找到了那条干净的浴巾,香香软软,带着跟方小走车上一样好闻的味道。
沉乐的脸没缘由地开始变红,快速用浴巾在下半身围了整整两圈,这才抱着胳膊局促地走出浴室。
方小走没有在这里接待客人的习惯,所以这里也没有准备男士拖鞋。
她看着自朦胧水汽里光脚走出来的沉乐,目光自下而上扫了他一圈,忽然懂了秦越那些“朋友”在外面包养外室的乐趣。
这样一个漂亮的小东西摆在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是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对男性健硕的狼腰而言太过窄小的毛巾勾勒出他尚且带着水珠的腹部曲线。
修长的双腿,被遮挡住的叁角区,行走间微微鼓起的那个部分令人忍不住地浮想联翩。
方小走随意地交换了一下自己交迭着的双腿姿势。
她已经很久没跟秦越做过,此时突然直面如此强烈的荷尔蒙,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散发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像根在海里泡了上千年的木头。
方小走自嘲地收回自己不带一点儿淫邪意味的欣赏目光,指了指公寓里唯一一个有床的房间。
“睡这儿,或者沙发,你自己选。”
沉乐不答反问。
“那……你呢?”
方小走有些好笑地看他。
“你睡房间、我睡沙发。或者你睡沙发、我回房间。”
沉乐向她所在的沙发靠近了几步,又觉自己似乎离得太近,忙退回原地,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我睡沙发。”
方小走满意地合上了手里的花名册。
“你头上的伤口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你在沙发上等我,我去拿医药箱。”
这是平静无事的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迷迷糊糊的沉乐险些从沙发上摔下,彻底惊醒。
昨晚上过药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淋雨加睡在沙发上一宿让他浑身酸痛,隐约还有感冒的征兆。
沉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环视了一周,这才确认公寓的主人已经离开。
他躺着的沙发不远处,茶几上摆放着一套干净的男装和一双男鞋,没有标签也没有吊牌。
“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看着茶几上细心替他提前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沉乐有些怅然地想着。
他的上衣还遗落在酒吧,不得已只能换上方小走为他准备的衣服。
想了想,沉乐还是在离开前在茶几上留了张纸条。
“谢谢你昨天的慷慨援助,衣服我先穿走了,等我打工赚了钱再还你。这是我舍友的手机号,如果有事,可以通过他联系我。”
落款沉乐。
字迹工整,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赤诚。
回到宿舍的沉乐很快就被舍友们发现了他头上的伤口。
早就从海哥那边得知昨晚事情经过的林宇泽一个劲地向沉乐赔礼道歉,沉乐只能撒谎,说自己在医院的急症室里睡了一宿。
他们都没发觉沉乐身上的衣服已换了一套,这让沉乐稍稍松了口气。
他躲进浴室,小心翼翼地将方小走买给他的衣服脱下收好,心里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将这笔人情还上。
衣服被熟练地翻折迭好,袖口也被拉得笔直整齐。
不期然,一张卡片随着他整理衣服的动作跌落在了窄小的厕所地面上,险些滚落进了一旁的便坑里。
沉乐迟疑地弯腰,将卡片捡起又重新摸了摸上衣的口袋。
那里面还有一张他不曾发现的便签条。
他将便签展开,上面用雅致写意的字体书写了一串手机号码,后六位上被画了个圈,不知是什么意思。
沉乐又拿起那张险些遗失的卡片。
那是一张没有签名的银行卡。
一瞬间,一种被侮辱的愤怒涌上沉乐的心头。
可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无论是昨晚在路面向他伸出援手,还是今早一言不发地替他准备衣物。
留下银行卡的女人太过体贴含蓄,以至于沉乐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恨她。
沉乐很快冷静下来,将方小走留给他的手机号背熟,将便签冲进了下水道。
自厕所出来,换好衣服的沉乐又将陌生女人留给他的银行卡妥善放好,并不打算去看里面究竟有多少钱。
沉乐想,等他将来有钱了,他一定要把这些东西连同她借给他的衣服一起还她。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