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在联络员那儿确认了情报可信,随后通知各级领导开会,他在会上简单地说明了目前的情况,签署文件后北极基地就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事发突然,许多人都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不可避免地带来了许多不满和抱怨。符衷没空去理会他们的情绪,解散会议后他乘车前往黑塔的重建工地,他得亲自去督促那儿的工人们加快工程进度。
“‘回溯计划’那边出了什么事?”值夜班的工地管理员步履匆匆地跟着符衷上楼梯,他刚清点完飞机上卸下来的货物,就被符衷叫了过去。
符衷点了几份文件递给他,回头看着他说:“他们明确说明了现在已进入战争状态,我们也拉响了一级警报,所以你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管理员愣愣地睁着眼睛盯着符衷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去翻阅手里的文件。看到最后他把文件夹啪一声合上,无所适从地踱了两步,说:“那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了?”
一阵乱糟糟的轰隆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符衷看到几个箱子从半空中接二连三地翻到在地上,吊机的绳子断掉了一根,巨大的吊装板半死不活地倾斜着抵在地面上。一群穿着橘黄色工作服的装卸工围着倒塌的货箱大喊大叫,几声尖利的哨子让场面更加混乱起来。管理员见符衷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他忙把文件夹还回去,取下胸前的对讲机喊了几句话。
符衷看到装卸工和吊机操作工争吵起来,两边的人推推搡搡。左侧的大门外匆匆忙忙跑进来维修工,何峦带着队,想找人了解情况,结果大伙都在互相推卸责任,根本没人理会他。何峦分开两边暴躁的人群,一拳揍在一个装卸工脸上让他脸蛋开了花,不过这样正好让他冷静下来了。何峦挎着工具箱,揪住装卸工的衣领怒骂:“我他妈问你哪里出了问题!”
装卸工被一拳打得晕头转向,鼻血立刻流了下来。他用手背擦掉鲜红的血,胡乱在衣服上抹了抹,结巴了半天才知道何峦在问什么,指着吊装板说:“绳子突然断掉了,货箱全都滑了下来,又得重新装卸。他妈的,这架吊机是昨天才新换的,绳子都结实得很,今天怎么就突然断掉了,肯定是那帮龟孙在里面动了手脚!”
两边又开始对骂,何峦没再去理会这些人,他给维修队员分配了任务,指挥他们从旁边搭梯子登上倾斜的吊装板。混乱持续了几分钟,直到凌空响起了几声枪响,争吵才被镇压下去。陈巍走在护卫队前面,后面跟着举着枪的执行员。他抬着枪杆对着天花板开枪,执行员立刻把人群包围在中间。陈巍看了眼装卸工满脸的鼻血,瞟了一下何峦,然后再摊开本子开始问话。
陈巍的右眼戴着眼罩,这给人造成了不小的威慑。陈巍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灵活地在纸上写记录,问完话后抬起手指点了点两个挑事的人,让他们跟自己去禁闭室,让禁闭室好好帮他们冷静一下,再端正自己的态度。护卫队撤走了,剩下的人各自散开,闹归闹,地上乱七八糟的货箱也得去处理。陈巍拿着记录本远远地朝符衷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任务完成”。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情况吗?”符衷问身边的管理员。管理员还没等他开口就已经冷汗直流了。
管理员悄悄呼吸了两下,镇定下来,说:“当然不是,督察官,这是个意外。好吧,这确实太上不得台面了,但我保证他们一定是因为上夜班加上压力太大了才会做出这种不清醒的事。”
符衷抬了一下眉毛,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宏伟的黑塔上,转过身继续踩着台阶往上走:“那你觉得要不要给他们办点有趣的活动?让歌舞团来表演?还是大家坐下来开茶话会?”
管理员跟在符衷后面,他摸了一下额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符衷见他不说话,也没有为难他,给了一个台阶给他下:“所以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对吧?”
“当然,长官。”管理员大舒了一口气,“我会去规范工人们的工作守则的,以端正他们的态度。这样的意外不会再发生了,我相信所有人都能走上正轨的。”
“你最好别让这种事再发生,如果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又闹出了乱子,我会写报告呈上去的。你得知道北极基地现在的总指挥官是谁,这份报告又会交到谁手里去。季首长可是我们当中最严厉的那个了,也许你没见过他,但我想你最好不要因为出了事才去见他,那样你就不好过了。”符衷提醒道。
管理员点点头。符衷站在了楼梯尽头的平台上,把小七的狗绳在手上多绕了一圈,牵住它,扭头对管理员说:“工程进度到哪里了?”
“黑塔的上部开了头,下面的部分已经完工了。根据齐明利教授和总工程师的建议,我们去除了原有黑塔中的实验室、生活功能区等不必要的配置,增加了能放大脉冲和能量的传到装置还有能够为这些提供源源不断动力的大型反应堆组。等全部建完后就能连通底下的人造脉冲星进行试验了,齐教授认为目前一切都没问题。”
“还有多久能建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大概还有两三天工夫,这是预定的工期,我想事可以按时完成任务的。”
“现在按时完成可不行了,你们得要提前完成。‘回溯计划’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局势会改变,信息更新的速度比圣塔安娜风吹得还要快。到处都是变故,黑洞大爆发的时间必定会提前,我们得加快速度赶往终点,不然我们会被时间远远地甩在后面,到时候就前功尽弃了。”符衷摸着小指上的尾戒,黑色的缟玛瑙上印着一只笑面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