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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阳夏把雪茄按在烟灰缸中,碾得碎碎的。他没去看白逐的眼睛,转动两下魔方,再放在茶几上:“白夫人,三老爷,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军部还有事,我先走了,能见到你们我很高兴。”
    他告辞得匆忙,披上大衣就走出了门,司机慌慌张张地去把古斯特开出来,符阳夏站在门庭前等着雪落干净。他愤怒地捏紧了拳头,然后全都化作沉重的叹息。
    顾岐川看着车开走,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逐扣紧手指,叠着腿说:“大概是在说我们吧,或者季宋临也说不定。大哥永远是大哥,我们都是他带出来的,没有符家,就不会有我们。”
    “以后还是注意点,你不要总是和他杠。我知道你们素来不合,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知道缘由,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合?”
    白逐看着窗外的枯树笑了,笑了一阵停下来,神情忽有些恼火,说:“因为季宋临。符家和季家能搞上那层关系,我也是很震惊,但我对此不予置评。符家做过哪些事情?你比我更清楚。”
    顾岐川倒了一杯酒给白逐,小八在这时叫了一声,顾岐川转着手上的戒指说:“那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现在和符家的少爷好到没边了?”
    “怎么个好法?”
    “好到我要去提醒他,小心符家的人。”
    “哦,那看来我们确实需要做些什么。”白逐放下酒杯,和符阳夏没喝完的花茶放在一起,茶水还冒着热气,“前辈受过的苦,后生不必再受。”
    难道那些无意义的流血和牺牲,还要让后辈们再经历一次吗?
    古斯特快速地在高速路上疾驰,符阳夏坐在后面,斜着身子撑在窗边看外头的光景,到处都是雪,四面八方的雪,整个世界都在褪色。
    他捂着额头,太阳穴激烈地跳动,尽管闭上了双眼,脑中仍有谁的脸挥之不去,渺渺如银河。时而晃过白逐冷淡的神情,时而晃过顾岐川手臂上的鲤鱼纹身,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果然不该去顾家,他们之间,寻常的走动是没有必要的。
    符阳夏回家之后吃了些镇静的药,就躺下休息。在黑暗中他梦见了战场和血光,还有救了自己的战友。但转手他就把战友推下山崖,紧接着,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脚后跟,回头一看,一个腐烂的人形怪物正朝他桀桀地怪笑。
    连夜连夜的噩梦,瀑布一样的尸体和血液,永无止境。
    猛然从梦中惊坐而起,黑暗中回荡着急促的呼吸声,一丝光线都没有,房间里寂静如死地。符阳夏紧紧攥着被单,满是皱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扶着额头大口喘气,模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话,翻身下床,磕磕碰碰地走出宽大的卧室,披着一件睡衣转到地下室去。
    从旧日记本的封套后面取出一张照片,当看到这张照片时他才略微放松一些。符阳夏在椅子上瘫坐下,弓起背,捂着自己的眼睛像哮喘病人一样上气不接下气。
    地下室昏暗的灯光把符阳夏的挺拔身躯照得有些伛偻,那个时候他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确实很老了。
    幽深的地下室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色的回声。符阳夏孤独地哭泣,不断地重复着三个字,许久才明白,他一直在说“对不起”。
    何峦和陈巍被军官叫去,说是上面有人要联系他们。陈巍说谁他妈招惹了军方,那军官摇摇头,说是时间局的人,白卡来的命令,最高权限。
    季垚再一次与何峦通话。
    会议室里坐着三个人,山花正从外面走进来,拿着两杯咖啡,一杯给了林城。季垚打开投影仪,何峦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陈巍站在旁边,符衷喊了声陈狗。
    “操,林六怎么也在?”陈巍把耳机戴上,撑在摄像机前面说,“背着兄弟几个捞油水?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杀你大爷,老子是侧写专家。”
    “哦哟哟,不得了不得了。”
    季垚打断他们毫无营养的对话,示意全场安静,他把频道转给何峦,问:“考察现场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何峦打开旁边的电脑,回答:“进程顺利,全部化石以发掘完毕,除了第七号挖掘坑出了一点小问题。当时遇到江大王拦路,一个高僧来救了我们,过了一夜之后才继续,现在已竣工。”
    “哦,江大王都出来了,那确实不好过。化石已清出,请问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同行的专家们有没有确定这是何种生物?”
    “目前还没有确定物种,化石大部分还在土层里,得要慢慢移出来。我已经修复了一部分,正在做复原工作,全部完成可能还要在等一段时间。”
    何峦在投影仪上放照片,拍的多是发掘坑,照片上用笔写了标注。他把图片放大,一一做了解释。放到七号坑时,坐在会议室的四人均皱起了眉。
    “这个坑里最奇怪,挖掘的时候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怪事。我们原本探测到下面会有头骨,但当我们完全挖开时,头骨不见了,就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还有遇到江大王的那天,正好是要挖头骨的时候,恰巧就被大王拦路了。”陈巍补充道,旁边的录音机发出滴滴的计时声,“过了一夜后,头骨不翼而飞。”
    季垚敲了敲桌面,斟酌了一下,问:“能具体描述一下江大王拦路那天的景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