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凡人看见到这一片段，都不可能再产生愚蠢的敌对想法。
    卡尔更是如此。
    哥谭比他想象中的可怕，在外面，可没人动不动就拔枪。
    他需要保护者。
    而且，这两个人都不追究他的真实身份。
    或者说，贝果夏不怀疑卡尔的自我介绍，而贝果夏认可的事，康纳也不会去质疑。
    卡尔只说了一段话就成为他们的朋友。
    他说：“我叫卡尔，我能想办法帮你们兑，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我制作出更多的薪水支票之后。如果现在兑换，这张会被收走，我就没有模板了。”
    贝果夏做出自己的理解：“反正就是你也没地方去，想跟着我们对吧？”
    卡尔露出无奈地微笑，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对。”
    同时，他的脑子里已经编造出六十种不同的，足以感动铁石心肠的人的背景。
    “那走吧。”贝果夏说。
    被接受的速度太快，卡尔居然感到一丝淡淡的遗憾：
    六十种背景故事白编了，一种都没用上。
    从这以后，卡尔便负责管理家庭账目。
    贝果夏最大的花销在：书籍。
    康纳最大的花销在：机械。
    他自己最大的花销在：研究怎么样才能“伪造出足以以假乱真的卢瑟集团的薪水支票”。
    后来，他的兴趣又扩展到“伪造韦恩集团薪水支票”“伪造斯塔克工业薪水支票”“伪造神盾局薪水支票”等等上面。
    卡尔潜心研究、多次伪造成功。
    但有一天，杰森给他算了算，发现：研究伪造支票花的钱，已经远远超出假支票给他带来的钱。
    如同那个笑话所说：
    一个人花了五十万真钞，制作出十五万假钞。
    那天，他受到“无情”的嘲笑。
    但现在，卡尔对未来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的注意力全在这张卢瑟集团的薪水支票上面。
    他是支票行家，刚拿到手，便觉得这张支票充满技术性和挑战力。
    这特殊的纸张，这特别的防伪标识，这深藏不露的银线。
    这张该死的支票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
    身为伪造大师，他不允许世界上有支票存在这样强大的防伪系统。
    他要和这张支票决战紫禁巅！
    三个人回到M记，依旧没钱，依旧窝在角落里。
    卡尔早已沉迷在支票研究中。
    他掏出笔记本，刷刷地写着这张支票的特征，和各种造假的可能性。
    贝果夏打开电脑，调出文档，继续攥写之前没写完的文。
    贝果夏粗略回顾，前面写了小丑凭着怀孕，吸引霸总的注意力。
    按照流量文的国际惯例，该上恶毒男配或者恶毒白月光的剧情。
    但是——
    贝果夏突然发现，当时为了救场，这篇文写得太紧了，连标题都没取。
    一篇合格的怎么能没有标题？
    于是，贝果夏草拟了几个标题：
    一，《这个小丑有点野》。
    二，《他在阿卡姆抱三怀二》。
    三，《小丑是个男妈妈》。
    四，《……》待定。
    一时之间，贝果夏忧心忡忡，还真的决定不出来。
    只有康纳没事干。
    他看看眉头紧皱的贝果夏，又看看长吁短叹的卡尔。
    尽管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但从刚才的对话中，他能听出，贝果夏和卡尔在谈论“钱”。
    所以他自然以为，这两个人正在为钱发愁。
    “钱很重要吗？”他问。
    “当然啦，”卡尔埋头研究，随口回答，“你在问什么傻问题，钱能买到一切。”
    “嗯嗯。”贝果夏也随口应道。
    M记员工走过来，说：“我们要关门了，滚出去。”
    “你能不能客气点？”卡尔反问。
    “好的，”员工客气地说，“别再蹭位置，你们这些肮脏的流浪汉！”
    不愧是开在哥谭的M记，客气也如此与众不同。
    三个人被赶出M记，无所事事地走在人行道上。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卡尔看向贝果夏。
    合计他们的资产，贝果夏背着只装着笔记本电脑的电脑包，卡尔拿着装满无效支票的钱包，康纳什么都没有。
    站在哥谭这个黑暗的罪恶都市边缘，寒风吹过，冷飕飕的。
    三个人都有些犯困，也只能拖动脚步往前走。
    经过白天见到的银行时，康纳对他们说：“你们等一下。”
    话音刚落，他双腿微曲，嗖地一声飞上半空。
    卡尔张大嘴巴，仰头看着天空，碰碰贝果夏的手臂：“喂，你朋友升天了。”
    康纳浮在半空中，低下头，超级视力透过层层封锁，看见银行的金库内部，那里是堆积如山的钞票。
    他一招手，隔空取物。
    贝果夏和卡尔看着天上，表情从痴呆逐渐转变为咧开嘴傻乐。
    随着康纳张开双臂，美钞如同成群结队的鸟儿，哗啦啦地从银行的金库中飞向天幕，划出半道宽宽的弧线，在月光的照耀下，它们附着光辉，越飞越多，如群星般铺满他们头顶上的寂静夜空。
    在飞满钞票的夜空里，康纳看着地上，像个讨表扬的小男孩，神采飞扬，蓝眼睛中闪着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