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谢家庶出的公子凑到一起占了会地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听到。“不知传言是真是假,燕大人当真在边城虐待军户,试图瞒天过海?”
“咱们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不过空穴不来风,燕大人肯定做了什么吧。”
“我听说皇上把边城的田地都给了燕大人,现如今边城那般凄凄惨惨戚戚,燕大人有负皇恩啊。”
“燕大人怕是忘了,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不是他燕家的天下啊。”
“咱们可不能乱说话。”
几个庶出公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也不管周围的人反应如何,自己倒是说的十分高兴。
有些在别处也听过这种话的人都不由得为燕洵捏了一把汗。
也有许多人都默不作声,等着看燕洵的反应。
有心人都能看出来,这家学堂一旦建成,到时候对京城甚至是天下私塾、族学、家学都会是很大的冲击。
等秋天院试一开,幼崽们肯定都会摇身一变成为秀才。
没人怀疑幼崽们考不中,甚至很多人都觉得要不是燕洵把第一的位子给扯了,恐怕这小三元还真就得在幼崽们当中产生。
县试、府试,第一名都空着,后面明晃晃的都是幼崽们的名次,真正的案首虽然都没有,但考中的人也都不会觉得那应该是自己拿案首。
原先河那边的保育堂学堂,现在更名为保育堂第一学堂,在里面上学的孩子们都变化巨大,京城百姓可有好些日子都津津乐道:那些孩子会出来给铺子做宣传赚钱,还会去商场帮忙擦玻璃等等,同样也都是赚银钱的。
那些孩子很会说话,又懂礼数,从来都不会无理取闹,惹得不在商场里的铺子也会请他们帮忙。
第一学堂的孩子们早已声名远扬,很多世家早就捉摸着把自家孩子送去,嫡出的不舍得,庶出的也行,可人家学堂几乎不收外面的人,只收作坊里一些人家的孩子。
如今孩童节就在第二学堂办,很多人都是打算来一边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见见宋飞凉,再就是打听打听这个第二学堂的入学标准是什么。
燕洵一直没露面,很多人想找都找不到他。
学堂太大了,前面有巨大的广场,后面竟然还有个巨大的空地,说是叫什么操场,专门给孩子们玩的。一栋那栋水泥楼是给孩子们上课用的,还有一些水泥楼则是给教书的先生住的,有专门停放马车的地方,也有专门的马厩。
在马厩不远处,还放着十几辆铁驴。
“那是将来给教书先生配备的,除了铁驴还有怀表,方便看时辰呢。”小尤儿见有些人好奇的凑到那里,便多说了几句,“宋先生快要出场了,你们还不快去?”
那几个人赶忙往回跑。
宋飞凉果然上了台,他身前是笔墨纸砚,身后是一副空白的画。
穿着儒生长衫,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背着手,一手拿着毛笔,一边很随意的画一边很随意地说:“我听有不少人说燕大人做错了事。”
台下一片哗然。
当初刚有豆腐的时候,宋飞凉连写三首诗,称豆腐为三日鲜;后来读书节,宋飞凉还亲自上场。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宋飞凉跟燕洵关系匪浅,此时一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宋飞凉毫无所觉,继续说:“台下的孩子们都听着,捕风捉影之事万万不可取。御史台能够闻风上奏,想弹劾谁就弹劾谁,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御史。咱们不是御史,就不能闻风上奏,凡事得讲究证据。”
所有孩子都认真听着。
哪怕是没读过书不识字的孩子也都知道,宋飞凉是大秦首屈一指的诗圣,他念书念的好,写诗写得好,学问做的好。
没有人不想成为宋飞凉,也没有人能成为宋飞凉。
“燕大人去边城那么久,咱们虽然去不了,但总有人去了又回。火车上的技术工匠,边城的军户和道兵,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吧?”宋飞凉画完最后一笔,转身,“我要去找找证据,燕大人,你可别怕了,偷摸着销毁证据啊。”
说完,他便大步下台。
台上的画是大秦有名的山水风景图,波澜壮阔、险象环生,十分震撼。
有人回过神来,想要出钱买这幅画,便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跑上去把画抬走,小尤儿冲上去大声说,“宋先生说这画是给学堂的。”
这时候大家忽然又反应过来:不管燕洵做了什么,这个学堂是真的建成,且能造福百姓。
台下及不起眼的地方,燕洵遮着脸,和镜枫夜一起坐在一个长凳上。
他抓着镜枫夜的手,小声说:“你说现在会不会有很多人都在找证据?”
“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来的证据。”镜枫夜低声道。
燕洵摇头,“我影子没那么正,还是能找到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