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来的不凑巧，但是还比较识趣，”托尼自顾自说话，“出去时记得把门带上。”
    布鲁茜抽出胳膊怼了托尼一下，一边夺过对方的酒杯放在桌上，一边朝史蒂夫招呼：“好久不见，史蒂夫。”
    身着便装的金发男人拘谨地打了招呼，挪动着坐在单人沙发上，隔着桌子望向托尼。
    布鲁茜认识美国队长，人还是她半年前从北极捞出来的，回到哥谭后就送去了神盾局。
    北极并不是她“旅行”计划中，但意外从来都到来的毫无征兆。比如说，某天你一睁眼发现自己流落在北极的浮冰上，手里抓着不知哪来的海螺，顺便失去了至少三个月的记忆。
    现在史蒂夫·罗杰斯跟托尼·斯塔克单独会面确实很尴尬，所以他拜托布鲁茜帮忙劝说。
    ——最起码保证了他们不会当场打起来。
    原本这场聚餐是为了讨论并阻止国会新鲜出炉的秘密法案《超能力者登记管理法案》，对象主要针对异能者，但却微妙地让人心头一动。这里没有超级英雄的概念，只有秩序破坏者这一代名词。
    某些条例触碰到了极其敏|感的线，尽管掩饰地很好，但政治嗅觉敏锐者依旧察觉到了背后隐藏的不妙信号。
    明面上的两位领头人打算联合反对。
    但意外却同样不期而至，詹姆斯·巴恩斯的事被爆了出来。九头蛇明晃晃地摆出了个陷阱，但他们无法视而不见，必须走进去。
    这件事太棘手了，美国队长夹在其中不知所措。
    托尼是他好友霍华德的儿子，巴基也是他的好友。要命的是，巴基被洗脑，在受九头蛇控制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期间，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其中包括杀了霍华德夫妇。
    这里面没有一点是巴基的本意，而被控制被洗脑被当成工具的巴基也是受害者……但事实就是发生了。
    当一只尖锤对准最薄弱的地方的时候，只需要轻轻一敲，整块玻璃便轰然破碎。
    布鲁茜的身份仍是秘密，幕后的阴谋策划者忽视了她，只把她当成了斯塔克的漂亮女友。
    她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并克制自己避免产生严重的感情倾向，所以充当了调和剂。
    托尼抱着胳膊朝美国队长冷哼了一声，然后被布鲁茜扯着去了餐厅，史蒂夫紧随其后。
    “难不成金鱼钻进了你的脑子，自己把自己定的时间都忘记了？”布鲁茜调侃，“你喜欢哪个牌子的鱼饲料？明天我送你一吨。”
    托尼自动忽略布鲁茜的攻击，振振有词：“我觉得人们得学会随机应变。”
    “还有，为什么他进来AI没有提醒？”托尼转头质问，“我明明收回了权限！”
    被无视的史蒂夫继续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求助性地望向布鲁茜。
    布鲁茜叹了一口气，头疼地扶住额头：“因为我给他下放了权限。”
    布鲁茜将话题引回正轨，史蒂夫向她投向感激的目光。
    布鲁茜：“那些人在试探所有人的底线。”
    如果人在能发声时觉得无所谓选择沉默，那终有一天，想说话时却失了声。
    “如果成功，这只会是一个开始，所有被针对的对象将会发现他们的权利一步步失去。”
    “他们会一步步收缩，控制媒体，修改法律，融入教育，剥夺话语权……”
    如同温水煮青蛙，在潜移默化中将绞索勒上你的脖子，最后只需要轻轻一拽。
    变种人的阵地就是这样一步步沦陷，有一段时间甚至被逼到了绝境，直到现在歧视性的政策依旧存在，在主流对他们不受控的力量和危害大加渲染下，这种观点早已深入人心。
    提起变种人，人们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危险分子。
    舆论会杀人于无形。
    若不是超能者、外星人开始大规模出现他们几乎被赶尽杀绝，即使现在也只是获得短暂喘息。某些势力还不死心地想要故技重施。
    托尼清楚这一点，但只是嘴硬：“没人这么蠢。”
    “蠢货永远比你想的多。”
    布鲁茜反问：“现在不会，但二十年后，五十年后，乃至一百年后呢？”
    “我不相信人心。”
    而且布鲁茜从不啻于以最坏的角度揣摩。
    虽然她希望有一天世界和平到不需要超级英雄，但以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
    因为有需要，所以存在超级英雄。
    托尼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在推波助澜，浑水摸鱼的人可不少。”
    这段时间他们合作揪出不少潜伏在神盾局的九头蛇，敌人们联合了起来，打定主意要把水搅浑。
    古往今来，内讧永不停歇。而团结也很简单，一个强有力的外敌就够了。如果没有，那就制造一个恰到好处的假想敌，余下的人瓜分所有利益。
    现在，靶子转向了他们。
    给少数人贴上不同的标签，有意排挤和边缘化，与普罗大众割裂化，最后水到渠成。
    托尼清楚地明白是有人在挑唆，蓄意破坏两位代表者之间的信任。
    理智清楚怎么做，但情感上却无法接受。
    美国队长起身道歉：“托尼，对不起。”
    “他被洗脑了，没有自我意识。”巴恩斯现在被关在神盾局的特殊监狱中，被强制性陷入沉眠。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