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来!看我买了什么!”
天天与她大哥住另一间厢房,小春这段时间被宋煦拘在房间强制休养。
前几日两人倒是一起出去买了些东西,但今天外面又下了雪,宋煦便坚持不让了。
他正无聊着,听见声音就哒哒哒地跑出来,接着惊了。
“煦哥你买了什么这么一大包!?”
里头全是衣服。
宋煦有时候相当直男,就比如给对象买衣服这么个事。
正好小春没在,他竟然就买了!
放现在,谁家男朋友送礼物送衣服?姑且不说风格喜好问题,合身不合身也很难说,反倒不如送些大众包包配饰来得实在。
还好这时候的衣服没那么多幺蛾子……
今天他上街本来是要去看看牲畜,谁知走到一半,瞧见那一直不开门的成衣铺子终于营业了。
今日上元节,那铺子也凑热闹。
因着晚上有庆典,许多家中富余的年轻姑娘双儿,早早就上街来逛了,都希望晚上打扮得漂亮些,那铺子趁势推出了不少颜色鲜亮的成衣。
成衣是奢侈品,同样的价格买布回家做自是要划算许多。
但眼看庆典近在眼前,成衣能解燃眉之急,比平时卖得好不少。
宋煦就被那些衣服吸引了眼球。
算起来,小春和他一直就那么几套衣服,冬天的棉袄也是扯了布回家,小春给缝的。
论针线活小春手艺一般,布也是粗布,除了保暖以外,实在没什么美观可言。
媳妇儿还没件正经的漂亮衣服呢……
宋煦一想,心就蠢蠢欲动起来。
到底是小县城,衣服并没有贵得离谱,几件比较好看的也都是春装,单薄些也便宜些。
宋煦对自己的审美非常自信,大手一挥就买了好些衣服,给江天天兄妹也顺带了几件。
美滋滋。
晚上可以手拉手逛夜市。
结果小春看着那一包衣服,额头青筋直冒,恨不得把人暴揍一顿。
“我能穿几件?这么多怎么带走?身上还剩多少钱我们出去沿路化缘吗?”
……然后宋煦只能灰溜溜地把剩下的退掉了,只留了每人一件晚上穿。
虽说冲动消费了,结果却还不错。
到了夜里,四人都换好衣服出门,只觉得眼前一亮,气势都不一样了。
宋煦自不用说,他身材高大又挺拔,怎么穿都显得精神且英武。江天天年纪小,桃红春装配了件深红斗篷,虽然因为没穿过好衣服而略显局促,却也别有一番少女的娇羞。江大哥心情复杂地在她的劝说下接受了宋煦的好意,脸上的阴郁都散去不少,多了一点符合他年龄的青涩。
而小春,除了那次落水不得不试过的搞笑粉红长衫,今天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店制成衣。
浅蓝色的长褂,外着深蓝色对襟小袄。袖子长长的,只露出一点通红指尖。衣服下摆有白线绣出的工整云纹,配上同样式样的发带,显得文秀非常。
长长的发带是双儿的出席正式场合的必要配件。
有钱人家用金丝银线绣,没钱的人家就用粗布裁成,所有的双儿都会喜欢这样漂亮的饰品。
宋煦看得眼睛眨不动了,疯狂在心中呐喊——为什么他之前没早给小春买好看的发带!
到底不是干活的衣服,这里除了宋煦,每人都有一点局促。
但随着夜市愈加热闹,大家也渐渐放开了。
江大哥带着江天天溜到一边玩去了,留宋煦与小春二人世界。
时节还留着春节的余韵,灯盏如一朵朵金花,盛开在寒夜里。
小春的脸庞被灯火映照,久违的透着轻松。
虽然再也无法生育这件事仍如心头大石,短时间并无法消解,但只要人好好的,很多事情都会渐渐变淡。
更何况,关于钱三狗,县里也传来了好消息。
前日,宋煦去办路引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流言。
不仅没人注意到他的名字刻意刁难,办事的小卒们甚至个个都挺高兴。
听说钱府进了匪徒,将钱老爷的命根割了去,钱老爷因此大病不起,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家不知为何乱成一团,也没个主事的人,手底下还有些掌柜卷款跑了……
袁县令的小妾在家发火,县令却在犹豫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派些人去查一查。
对外说是恩师即将来本县巡游,衙门人手紧张,要忙着打扫搬运整理卷宗。
……骗鬼呢!
小卒们说得眉飞色舞,纷纷推测,袁县令可能不想再与钱家绑定了。
前些日子钱三狗的恶名流传,也少不了带上几句编排他袁县令的话。县令肯定生气了,解绑人之常情。
另有人说,也不一定,因为袁县令虽然没帮钱家彻查,却也没有给钱三狗定罪。
这表明他仍不想得罪这位岳父。更何况他从钱府拿了许多好处呢?
不管事实如何,有一点宋煦听明白了。
钱三狗家大乱了,最近不可能再跳出来闹幺蛾子。
如此一来,心头阴影散去,他浑身真正畅快起来。
人一高兴,就想买买买,小春就不让。
“你今天不是买了发带了吗,我不需要了!”
“衣服占地方,发带又无所谓,这条红的衬你,又不贵,戴上多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