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扬本就不是那种太专营仕途的人,杨帆话里的意思他能听明白,沉吟了一下说:“杨帆,常务副的事情,如果有难度的话,你就别为难了。只要在厅里心情愉快的混下去,别的我也不追求了。”
杨帆心道朱子扬说的应该是实话,不然以前大把机会往上爬,也不至于四十出头了才混到如今这个位置。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次回来没有了以前锐气?”杨帆笑着说,朱子扬听了嘿嘿一笑:“确实有点!不过不是锐气,而是霸气。”大家都是老朋友,朱子扬也没有藏着掖着。边上的齐国远听了倒是心头暗暗担忧,心道别看嘴上说什么老朋友,地位始终摆在那里的。老朱这话说的鲁莽了,搞不好杨帆会理解成激将,即便是这次帮忙了,以后心里难免有芥蒂。齐国远和朱子扬又差了一层,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他这个人八面玲珑的事事小心细致,在杨帆的面前并没有因为杨帆态度和过去一样而心生随意的想法,还是一门心思的把杨帆伺候好了,为以后铺路。
杨帆对于朱子扬的直白压根没往心里去,淡淡的一笑说:“我现在的位置特别,说实话我觉得还不如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来的爽快。不过话又说回来的,我的一亩三分地,不是什么猫啊狗的都能往里钻的。”
朱子扬听到这个比喻,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齐国远心中倒是暗暗吃惊,心道杨帆这个比喻可以看出来,此君所图甚大。如此年轻能据此高位,没准能在四十岁之前执一省之牛耳。
一番交谈下来,朱子扬话题猛的一转说:“杨帆,我有几个朋友,这几年对我挺照顾的。我想把他们也请来,只是觉得不方便。这些人以前,那啥……”
杨帆淡淡的目光看过来,朱子扬搞的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杨帆见状不由呵呵一笑说:“老朱啊,不是我说你,太见外了。直接叫来就是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瞧我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朱子扬随着杨帆的话心中一阵坦然,说话也顺了“这几位以前跟我家老子走的很近,这些年想求上进难度不小,今后请多多关照了。”
说着朱子扬拿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笑着说:“地方都知道吧?嗯!直接过来吧。”
“正好都在省里开会,现在正到处找饭局呢,我请他们过来了。”朱子扬这是在给朋友找场面话,杨帆听的明白,这种话戳破一点意思都没有。
一干旗袍少女已经离开楼道,包间里进来八个女孩,分列两旁伺候着。这种排场杨帆多少有点不习惯,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在这种场合下心里没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杨帆也是人,当然也不例外。
“我知道你喜欢五粮液,去年从上海一个朋友那里弄来一箱五十年陈的。”齐国远转身拿过女招待手上端着的酒,轻轻往桌子上一摆。其实这酒根本不是什么去年从上海弄到的,而是前两天朱子扬说了要请杨帆吃饭某一下常务副的位置,齐国远托了人特意从酒厂弄来的。
杨帆在这种问题上不会较真,能明白齐国远如此做派的目的就足够了。齐国远这个人在杨帆的印象里头非常的不错,身为一个商人,做事极有分寸,在利益面前也少见不择手段的时候。
说话间楼下有招待领着戴立辉进来了,一进门戴立辉就连连拱手说:“杨书记,抱歉抱歉,劳您久等。”杨帆笑着站起来,主动伸手却不动步说:“戴厅长客气了!”
戴立辉也是极有眼色的主,领导的矜持自然要维护,连忙抢上几步与杨帆握手。有杨帆在,朱子扬和齐国远在握手时,戴立辉也非常的热情,仿佛大家关系很好的样子。似乎过往的芥蒂,在这一握手之间都他妈的自动消失了。
都是聪明人,朱子扬也没有提过去的意思。以前的龌龊根源是利益之争,现在握手言和,为的还是利益。
一番热情寒暄之际,门口又出现两个人,朱子扬见了立刻站起来笑着招呼:“老钱,老余,来的好快。”
这两位岁数都不太大,杨帆估摸着也就四十来岁。朱子扬立刻给两人介绍说:“杨帆,这为是芜城市委副书记钱天元,这位是天丰市政法委书记余超,老钱是芜城出去的干部,老余是你们宛陵人。”
对这两位杨帆就不能像对戴立辉那样,站起来动了一步,离开椅子的范围内,但是没主动伸手。等着朱子扬继续说:“省委副书记杨帆,我的铁把子!”
“杨书记好!”两人快步上前,热情且不谄媚的笑着与杨帆握手。
两人相貌端正,态度也顺眼,杨帆第一感不错。朱子扬能把这两位叫到这来,目的和用心很明显了。这两位当年必定是紧跟老组织部长的嫡系部下,如今要投杨帆的门下,由朱子扬亲自引荐,可以说顺理成章,没有那种墙头草的嫌疑。
戴立辉在边上看的清楚,心道杨帆和朱子扬连这都不避着我,人家是在表示你就算说出去也没事,不怕外人知道。当然了,话多的人以后会有啥坏处,那就另当别论。
俗话说酒品见人品,一番认识之后,杨帆率先坐下,其他人依次落座。招待把酒满上之后,戴立辉第一个站起来举杯说:“杨书记,今天的事情您大人大量,我心里明白也记下了。啥都不说了,我先干三杯算是给您赔礼道歉。”
杨帆面无表情的着坐在那不动也不说话,看着戴立辉眼睛不眨的不带喘气的连干三杯后,脸上露出微笑,站起举杯说:“戴厅长敬的这杯酒我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