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延语气平淡:“怕就抱着我。”
陈韵城笑着抬手抱住他的脖子,“现在不怕了,有你在就不怕了。”
宁君延竟然还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他。
陈韵城把头靠在宁君延肩上,说:“刚才是真的很害怕,就像那时候我没能及时把周彦给拉回来,我很担心关安霖会出事,我就想为什么一开始我不阻止他,明知道余杰是个老狐狸,他又玩不过他。”
宁君延轻声说道:“正因为余杰是个老狐狸,所以谁也没想到他会那么粗暴地直接动手杀人吧。”
陈韵城点了点头,他突然想可能他们都太善良了,所以预料不到人性的恶。他心里很难受,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关安霖难受,想到关在监狱里的周彦难受,甚至忍不住要去想他早逝的父母,还有在那个夜晚想要用铁铲一铲子敲死宁君延的干爸。
他见了那么多丑陋与邪恶的人性,可他依然善良,所以他会更加难过。
陈韵城抱紧了宁君延的脖子,额头在他肩上轻蹭,喊他的名字:“宁君延。”
“嗯?”宁君延低头看他。
陈韵城说:“要是没有你,我怎么办?”
没有宁君延,陈韵城现在或许也狠不下心离开干爸干妈,他不一定会继续偷东西,但是他肯定过不了现在这样的生活,恐怕会一直被良心与感情折磨着。
宁君延对他说:“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医生救关安霖一条命的。”
陈韵城摇头,他想说的不只是关安霖。
却没想到宁君延继续道:“但是没了我,肯定没人那么爱你。”
陈韵城闻言笑了,他问宁君延:“我那么没有魅力吗?除了你就不会有人爱我了?”
宁君延用他那没什么波澜起伏的语调说道:“你活到二十九岁,除了我还有人爱过你吗?”
陈韵城想了想,突然有些难过:“没有。”他被宁君延说服了,“好吧,只有你爱我,那你要一直爱我。”
宁君延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回答他说:“好。”
后来,陈韵城就直接靠在宁君延怀里睡着了。
宁君延直接抱着他起来,离开办公室,走到走廊另一边的值班室。
二线值班室是单独的房间,里面有张一米八的大床,今天刚换了床单被套,可是枕头和被子都是单人的。
宁君延把陈韵城放在床上,给他脱了鞋,又帮他把外套脱下来。
陈韵城短暂地醒了,可是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有些搞不清自己在哪里,只听到宁君延对他说:“继续睡吧。”他精神紧绷了一晚,现在太过于疲倦,于是又睡着了。
宁君延后来就睡在他身边,跟他盖一床被子,随便用外套叠了叠当作枕头垫在脑袋下面。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值班室的大床上渡过了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宁君延手机闹钟响的时候,陈韵城也跟着醒了,他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
宁君延跟他说:“你还可以睡一会儿。”
陈韵城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是哪儿?”
“医院值班室,”宁君延回答他,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陈韵城花了些时间反应过来,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害怕会被人进来看到,他连忙翻身起来。
宁君延对他说:“不想睡觉那等会儿我带你去吃早饭。”
陈韵城点了点头。
ICU不能进去探视,但是在上午九点之后,可以隔着玻璃窗户看望病人。
陈韵城跟着宁君延在医院食堂吃完早饭,等宁君延交完班,进去看了看关安霖。
关安霖已经醒了,但是整个人还很虚弱,身上插了管子,吸着氧躺在病床上,他注意到站在玻璃窗外面的陈韵城,想要抬一抬手,结果被护士看到挨了骂。
陈韵城于是不敢久留,离开了ICU的探视间。
宁君延下夜班,开车和陈韵城一起回家。洗了澡换上睡衣,两个人躺在床上补眠。
陈韵城心里有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偷偷看一眼宁君延,见他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于是打算下床出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