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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西辞还有仰仗小辈的一天?指尖凝聚的灵力一顿后,西辞将它散开了。
    梦境里两人似乎习惯了彼此依靠——这样也挺好。
    “解不开。”燕无被炎岭的魔气魇住了,玄鹤尝试几次,还是无果,下手的人的术法很厉害,除非本人要不很难解开。
    川泽入轮回的时间只有两日了,玄鹤必须先赶过去。他只能将燕无锁在了酒罐子里,随身带着。
    既然炎岭的人来了,必然是冲着乾坤镜去的。碧海会有一场恶战,他不想让那个人有危险。
    玄鹤当即去了碧海,顾浔和西辞走不了。
    燕无构建的梦境破碎,湖底下封印着的人若还没死亡,会在湖底醒来——迟一步就会死很多人。
    虽然顾浔让炎岭的人守在岸口,但能坚持多久尚未可知。为今之计,他们必须很快找到燕无布下的万人坟阵脚。
    梦境破碎后,燕无昏迷,布下的结界会淡很多,容易察觉到何处气息不对。
    西临的繁华热闹像一夜谢了幕,顾浔与西辞并肩在走过这条街,没有小贩,缺了烟花。沿街屋门紧闭,连点灯光都不借。
    夜太黑了……黑到顾浔感觉西辞垂着的眼里藏着不高兴。
    他总是关心很多人,仿佛那些无干的人出事,都是他没保护好。
    他不说,藏着,然后用自己做代价弥补。
    顾浔是什么时候看懂这些的?或许很久了,他也像西辞一样装不知道。
    顾浔与西辞并肩走着,黑黑的巷道渐渐亮起点微光,萤火点点散开,悄无声息间把这片死寂点明亮了……
    西辞似乎有些惊讶,偏头看顾浔,顾浔弯弯眼对他笑,“我怕黑。”
    少年眸子明亮纯粹,像攒了一整个夜空的星子。
    西辞莫名被这点微光安抚了些许。
    两人行过半座西临城,一种紊乱却又强烈的气息伴随着隐约出现的唢呐声越发清晰——
    “姻缘庙?”
    “嗯。”西辞与顾浔对视一眼,两人便赶去姻缘庙了。
    果然,这座前几日还烟火旺盛的庙宇像一夜破败了一般。红灯的微光晃得像凄凉的怨灵,唢呐声断续响起,像哀嚎,像嘶吼……喜事吹成悲剧,里面葬着很多人。
    充斥在其间的怨气仿佛马上会炸裂崩出,却又像被什么囚困在里面,随时流窜出更大的危险。
    “你在门外——”顾浔抬手将西辞拦在外面。
    两人现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气氛多少有些诡异。
    反正西辞都知道,顾浔不想让他进去,有危险。
    话还没说完,西辞先拿下他拦着自己的手腕,“一起吧。”
    谁也不放弃谁。
    两人才步入,唢呐声徒然如泣血一般越吹越烈,从庙宇四周传来,充斥在两人耳边,风吹乱月桂上的红绳,纠结在一起,仿佛绞死的人吊挂在树枝上。
    姻缘庙里喜庆半分没有,透着能浸入骨血的凄惨。
    顾浔化出万声枯骨铃,将西辞护在身后,聚力一劈,那声音便像裂了的钟鼓,瞬间安静了。
    死寂片刻,庙宇忽然开始晃动起来,顾浔一把捞过西辞,紧紧圈在臂弯里,正打算结个结界把人护起来,两人面前的地下徒然裂开,像开出了一朵颓靡的花,竟赫然出现了一座花轿。
    雕红挂花,流苏摇曳,红漆刻着双喜,轿帘鲜红得诡异——像座等待人步入的坟墓。
    风吹起月桂树上的红绳,把海誓山盟吹成嗜血的诅咒。
    那扫地的老和尚从地底挣扎着爬出来,周身粘腻的污渍拖一地,恶心又诡异,他蹒跚的步伐挪起来像秋末枯死的叶。他捧着什么,干干净净的像珍宝,缓缓走到两人面前,诡异的声音像诱导人的咒语,“姻缘庙进有情人。二位是……”
    他在邀约呢。
    这是一场新游戏。
    “有情人。”顾浔应邀了,拿起那老和尚案盘里放着的红盖头,放在指尖揉搓两下,那“囍”字绣得很好,摩擦间指腹能清晰感受到一针一线,或许是祝福呢?
    顾浔看向西辞,试探性地问,“……可不可以?”
    哪里有选择。
    两人对这老和尚都有猜测,他能在燕无昏迷后管住水下那么多亡魂,肯定不简单。
    他们不能轻举妄动,老和尚手里的人民就是他的筹码。
    顾浔看得懂西辞眼里的动容,他满意的笑了笑,“我娶你?”
    据两人上次来姻缘庙所察,迎娶人的人会先进入庙内,而被娶的人会坐在这花轿里,绕城走上一圈——后者明显更危险。
    西辞刚想接过红盖头,顾浔便笑着把红盖头往自己头上一盖,手半屈着放西辞眼前,等人扶。
    红盖头盖过少年的脸,这一刻,诡异显得有几分唯美,微风轻轻吹,西辞的犹豫很短暂,还是扶顾浔进了花轿。
    纠结这种事没意思,花轿最后会抬到他面前,他们谁也不会放弃谁。
    顾浔步上花轿,在轿帘即将盖上那刻,忽然掀起一角红盖头,他笑得张扬好看,红光衬在他脸上,仿佛两人真的在拜堂成亲一样,他拉过西辞扶着他的手,铺开在中间放下什么,凉凉的,触及西辞手心温热皮肤时,顾浔见他指尖轻轻动了动。
    他应该是喜欢的。顾浔的眼睛尤其亮,笑着说话的时候很勾人,“这次我嫁了你,下次该你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