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秦时刚才的暗喻死死戳中了她最害怕别人会知道的惊恐里,所以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连飘忽不定的视线都掩饰不住,秦时看出了她的心慌意乱,他乘胜追击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一个本子。
“昨天,我和赵元去了一个地方,那有个人交给了我们这个本子,说这是月琼的日记,里面记载了她每日的心得体会,原本我根本不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夹在其中一条信息却让我不得不看下去。”
秦时分开书页,众人听到他读着上面的字,火光在照着书页,摇曳下隐隐约约露出几行。
“……北宫王爷果然喜欢上了我,不枉我花了那么多钱装作卖身葬母,很快我就可以嫁进北宫王府,什么荣华富贵不手到擒来,以后下在王爷饭菜里的慢性毒.药发时,连那北宫家的遗产也将会是我的……”
“你给我闭嘴!”月琼突然恶狠狠地打断了秦时没有说完的话,“拿着莫须有的东西,装模作样的打算污蔑谁!那不是我的日记,这本所谓的日记根本就是你伪造的!”
秦时扬了扬那本日记,“不是?但这上面的字迹和你的平时所写的可是一模一样。”
月琼强行镇定下来,用很不屑的语气道:“字迹一样难道就是我的吗?这个世界上有的是能够伪造字迹的骗子,能证明什么?”
“而且我写日记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在这种粗糙的低劣纸张上,每一张都是不容易褪色的昂贵白色纸张,外面再用鳄鱼皮缝制,并且每一张白色纸张的角落里都会用黑线刺绣上我的姓,就算想污蔑我也好歹做点功课吧,拿个破本子满口胡言乱语,堂堂的前魔教教主竟然做出这种蠢逼的事来,哎哟,其姿态真的是好好看呢。”
月琼笑着,讽刺意味像粪一样糊在秦时的脸上连语句的修饰都懒得了,受到了这样奇耻大辱,若是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得气得浑身发抖,秦时却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又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东西,一个用鳄鱼皮缝制、露出里面因为时间关系微微泛黄的白色纸张、角落隐隐有黑字的日记本,嘴角微微翘起,挑衅地在月琼的面前扬了扬。
“你说的,是这个么?”
月琼脸上的笑停滞了,目光直直地望着秦时手里的日记本,嘴张开,脸色忽然变得无比苍白,手不住地发抖。
秦时微笑地说:“不好意思,我刚刚记错了,刚才这本只是赵元的医书笔记,而现在的这本,才是我昨天从你未结束关系的丈夫手里拿到的你亲手写的日记。”
众人乱糟糟地惊呼,“什么!月琼居然还有丈夫?”
月琼浑身开始发抖了。
秦时接着道:“同时,我也要感谢您的配合帮助我们确定了这本日记的真伪,你还有多个可以在日记里找到的罪行:诈骗钱财、杀夫未遂、重婚、活吃胎儿等等。”
“多案在身并且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如此谎话连篇,看来你之前提供的见到浮生是杀人凶手的证言是无法作数了,如果对此还有疑问的话,我相信刑部里有不少大师能够帮忙辨别上面的字迹。”
在场的众人脸色完全变了,震惊已经不能形容此刻他们的心情了,“诈骗钱财、杀夫未遂、重婚、活吃胎儿……天啊……是真的吗?这也太泯灭人性了吧!”
“……你在说谎……是你在说谎!这些根本不是我做的!”月琼突然间就发了狂,眼睛通红,恶狠狠地瞪着秦时,一副要抓得他皮开肉绽、肠子流一地般暴怒。
她突然把身旁的火把扔过去砸在另一边的火把上,两个火把倒在地上,院子里一下就没了光。
黑暗中,北宫辰立刻愤怒地大叫,“快抓住月琼,她一定是想趁乱逃跑!”
众人乱成一团,谁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哪里还晓得月琼在哪个位置,忽然间一个火苗窜起,秦时拿着一盏油灯。
月琼双手在背后,被赵元擒拿在地,即便如此,她嘴里还在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脸上的表情扭曲得恐怖哪里还有少女的样子。
赵元冷冷地说:“早知道你会不老实,嘴巴放干净点,月琼,别逼我现在就卸掉你的一条胳膊。”
秦时转过身,看着对这一发展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方丈和众人,冷静道:“我想,审理已经可以结束了。”
第54章 被迫同伙
出了这么大的一档事,若是还有人振振有词地表现得不相信秦时讲的那些话,那纯粹就是他脑子有毛病。
午夜已经过去了,天空泛起了一层厚薄不一的偏灰蓝色的浓雾,从山的那头背后隐隐约约地折射出来,但院子里的黑暗还是浓稠得像一锅米粥,几个人把摔灭了的火把捡起来试图点燃,但大概是因为沾了过重的露水,很难重新噼里啪啦地摇曳着红黄色的火焰,只好作罢。
剩下的两根火把被他们转移到了院子的中心地带,燃烧的木头块散发出一股类似于放在铁架子上炭烧熏肉的朦胧烟味儿,并且越来越浓郁,连患有鼻炎的人都能清楚地嗅到,不过比起刚才发生的惊天动地的插曲,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发现,所以没有多少人搭理。
审判被暂时中止,方丈和其他武林侠士聚在一起讨论,进入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空房间里,秦时手里拿着的那本日记也被一起拿去辨认。
他们把那本不怎么大的日记本摊在长方形的桌面,油灯起码点了六盏,有的放在这里,有的放在那里,还有的干脆拿在手里,但得小心了,不能让油滴下来掉在了那陈旧的发黄纸张上,它看起来太脆弱了,仿佛轻轻松松地一戳就能捣鼓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圆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