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都差不多走光了,秦时低声问:“……赵元,你还好吗?”
“嗯?”赵元困惑地说:“为什么这么问?”
秦时说:“被信赖的人完全否决了信任,不管是谁,多少都会有些难受。”
赵元摇摇头,“我没事,我知道她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暂时失去理智而已,世界上很多人都会犯这种错误,我还没有小心眼到要纠结这种小事。”
说着,眼神变得忧郁,“只是我很担心,她今后会陷得太深使得自己受到伤害……”
“有功夫担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如担心她的小命吧,你们真以为朝廷会包庇她合伙浮生一起杀死王爷的滔天罪行吗?还是……”所有人都走了,月琼仍然在不远处冷笑道:“你们以为我会真的相信你们手里有证据,而感到惧怕最后不打自招?”
第53章 其实还没结束
“北宫辰本来就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又何来担惊受怕一词呢。”
秦时淡然地说,“只有人的心里一直居住着鬼魂,不管身体去到哪个地方,双眼才会无一例外地见到滋润着鬼魂生长的层层恐惧,甚至需要常常虚张声势地谈论自己,以此迫切地隐藏真实的自己,唯恐他人发现不正常。”
“哦?那可真是遗憾,我的心中一直是坦坦荡荡犹如太阳光芒万丈,并没有你想的那般污秽,就算孤魂野鬼只有一只也不可能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只有晒得尖叫最终化成灰烬。”月琼不屑地笑道。
秦时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欺骗自己也能成为一种本能反应,而你已经玩得如火纯情,当洪水舔上脚,你说不在乎、当洪水漫过腰,你说不过而已、当洪水填补了发梢的空隙,你就再没有说话的机会,月琼,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细讲应该也能理解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是这个时候愿意回头是岸也不算太晚。”
月琼笑得整个人颤抖起来,她捂着额头,抬起眼,视线里是一条毒蛇在吐着分叉的舌头威慑地斯斯叫着,随时都可以竖起滑溜溜到恶心的细长身子,从尖尖的牙里射出两道可以送一家五口一起躺进棺材里的毒液。
“在我月琼的词典里从来就没有回头是岸只有无往不利这四个字,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会降下惩罚给予犒赏的神,那也只有是我自己!劝人行善积德的无能手段还是省省吧,我可不吃这一套,有这个功夫不如帮北宫辰多想想她的杀父墓志铭怎么写才能够流芳百世吧。”
撇下不屑一顾的话,她便傲慢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不轻不重,但没有人知道她的手心在刚才就非常冰冷,不是在旁边围观了一场激烈异常的混战的缘故,那只会使得她心眼儿甜滋滋地冒出蜜糖水来。
直到走到秦时和赵元看不见的角落,她才停下脚步,巡视周围还有没有什么人在,确定没有一个人后便提起袖子嗅上面的气味,鼻间是浓浓的廉价熏香味,只有这么廉价的品质才能在短时间内香气扑鼻,昂贵的熏香是需要慢慢起作用的。
很好,放下袖子,她满意地嘴角勾起,内心再没有一股紧抓着不放的忧虑,终于可以安心回到她的房间里好好补一下睡眠,她可是很期待接下来与秦时还有赵元的大战的,迫不及待要看到她自己经营已久的计划要实现的那一刻的美妙景象。
——
绿色的银杏叶成片成片地铺在头顶,这儿风景如画却不是一个谈论紧要话题的好去处,这个感觉,秦时和赵元都没有特别大的分歧。
他们想要离开,方丈却突然叫住了他们,不光唤他们进屋,还拿出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古典茶具放在桌面,笑得慈眉善目地邀请秦时和赵元进到他的房间来落座,一同慢慢品茶算是感谢先前的救场之恩。
态度不错,词句更是挑不出毛病来,但若是百分之百地相信了他完美无瑕的客套话是真心实意的话,那真是让人拜服的蠢透了,想让他们赶紧拒绝麻溜地从他的院子里出去才是真实情况。
只要幻想一下,左边一个使毒的玉面圣医,右边一个修仙的前魔教教主,方丈就觉得他自己这个走岁月静好的老凡人夹在中间简直是要心肌梗塞,可也不能直接赶他们走,幸好赵元和秦时压根就不贪那点茶水,随便讲了几句好话就离开了小院连房间的门都没有迈过去一步,让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唉,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他坐下来给他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热气腾腾地在瓷杯里转悠,倒影出他心不在焉的老脸。
今天是七天内的倒数第二天,明天便是最后的期限,怎么着也不会发生什么拖延时间的变故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不禁回忆起先前混战时赵元对北宫辰说的那番话——郡主,秦时和我之所以昨天不在少林寺里是因为跑去寻找揭发月琼作伪证的证据了,而我们已经成功找到了,浮生其实是能够得救的……
难道他们真的找到了证据?还是说,这其实只是一句让北宫辰不要意气用事的安慰?他思考得越多越觉得其中的过程过于复杂,摇了摇头,觉得他还是不要想太多了,不管是圆是扁是宽是长,到了明天即便再不情不愿,一切最终都会迎来无法改变的终结。
梧桐树下,赵元已经走回了他们房间外面的院子里,一直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在忿忿不平中,谁也不能劝告他在这个时候静下心来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