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从马圈里跑出来了?好家伙,难道突然聪明了会自己打开栏杆了,白天明明把马栏拴好了啊。”
他百思不解地牵着马出来,突然被揪住了衣领子然后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按在墙上,后脑勺亲切地吻上了硬邦邦的砖块,离头破血流就差两根指头的力度,两眼一抹黑忍不住痛苦地呻.吟。
其实他个子不矮,长年打猎更是把身子养得虎背熊腰,两只手就能抓住一头快成年的小牛,在村里算是打猎的好手,但在对方不容置疑的压迫下居然毫无反抗之力,整个背都磕在墙边疼地不清。
我滴乖乖,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问你,今天有没有两个从来没碰过面的外乡人到你们村子里来?”
他一听就明白了,这人指的肯定是今天傍晚突然出现在村子里的秦时和赵元。
这个人来势汹汹,莫不是专门来找那俩人寻仇的?跟朝廷作对的人可不一般,但说出去了朝廷的人也不会放过他的啊,那满满一袋子的钱像拿着把刀戳着后腰恶狠狠地提醒着他别乱说话。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好,便借着刚睡醒的迷迷糊糊劲,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困惑道:“两个外乡人……我没有见过啊……”
话才出口忽然感到自己的脖子冰凉,瞬间全身僵硬得像块木头,只因为剑刃只要再近脖子那块软肉一寸,他就彻底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那个人的语气像是他已经卡在了固定的木头里,只等交代完这辈子的遗言就手里的刀一落,他的脑袋便滑稽地掉进菜篮子里。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人压根就不是那种能轻易糊弄过去的善茬,如果再不交代出实情,恐怕下一秒自己就得真的人头落地。
“好汉饶命!我……我说……无论你问什么,我全都会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那个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冷冷道:“快说!”
“是……是……”
剑在脖子上一动不动,他恐惧到隐隐感到有血流了出来,毛细血管里的血液在疯狂地烧灼起来,实际上并没有,结结巴巴地吞了吞口水。
“……确实有从来没有碰过面的两个外乡人今天出现在村子里,都是男的而且年纪很轻,高的那个穿着黑衣服,稍微矮的那个则穿白衣服。”
杀千刀的,果然已经跑了,那个人顿时在心里把倒霉运气诅咒了一万遍,本来弄丢目标就够丢脸了,还非常不职业地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活像个流氓才会有的傻样,搞成这样恐怕已经难以追回了。
“他们都问了什么?”那个人在他的耳边问,声音低沉,阴郁气氛很重。
他可以毫不迟疑地预料到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再说句不知道,那么下一秒就会有一记左勾拳对他表示热烈欢迎,说不定一个侧踢也会向他的腰部礼貌问好。
他勉强壮着胆子看了看面前的人,渴望能看出来一点恻隐之心的希望来,绝望地看见了两块寒冷的冰块,在黑暗里仿佛一个不带温度的幽灵。
“……他们……他们问村子里有没有人叫月琼的。”
那个人摁着他的手更加用力了,抓着他生疼,“后来呢,他们去哪了?”
“问……问完人名,他们又问哪里能够快点回城里去,我说东北方向的那片山头就有一条直达的捷径,不过有很多土匪驻扎着很是危险,他们就说算了,便……便往大道那里走了。”
那个人往墙里摁的力气忽然停了停,黑暗里似乎在思考。
“……那两个外乡人走了有多久?”
“好像有半个时辰了。”
剑刃朝脖子的一下紧压了上来,吓得他险些发出女人的尖叫,背部用力地贴着背后的墙壁,眼睛直瞅着剑,生怕下一秒就要和世界说再见,脸整个都绿了。
那人冷冷道:“你刚刚说的那些,哪句是实话?”
他都快急得像个孩子一样哭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部都说了,求你放过我吧!”
那人冷冷地盯了会,让他觉得自己像块在菜板上跳的生鱼,还是很快就要被宰的那种倒霉蛋,老天爷啊,又一次喃喃自语,却是绝望,几乎要闻见脖子上迸发的血色腥味。
快要因为压力过大而眼前一黑的时候,对方突然收起了剑。
终于有了可以喘气的放松机会,他整个人好像放了气的球软软瘫倒在地上,等抬起头来时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愤怒又不安地想。
直觉告诉自己这是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对方哪天可能又会找上门来杀人灭口,不禁越想越害怕,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挨家挨户地敲门,紧急通知全村的人马上连夜搬家。
别有人该死的发牢骚说什么住了那么久不了,那绝对是脑子有毛病,换他全家老少来试一个剑放在脖子前和死亡零距离的体验看看!
——
一轮半月在天边挂着,些许的光照的山林鬼魅,马蹄在地上踩踏飞扬起一片混乱的尘土,惊扰了栖息的乌鸦,打破了山林里的寂静。
“啪……!”
王麻子正躺在草窝里睡大觉,被李大树一巴掌给扇醒过来,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