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两个人却不一样。
两人对圣女像都没有任何尊敬的表示,毫不虔诚地用目光打量着神龛。
后面那个较为瘦弱的黑衣男子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浓浓的嘲讽意味。他压低的声音刚好只在两个人之间能被听见:“九仙派的那帮人装神弄鬼几百年,这帮蠢蛋还真信他们被圣女保佑了……噗嗤”
高大男人没有说话。他转身离开了神龛,身后的人也跟着他走了出来。
见两个气场不善的陌生人离开了神龛,等在附近的几个准备来叩拜的老人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进去。
两个黑衣男人顺着街道往前走去。
自从三年前九仙派帮助沽都州重建州城,之后的圣女又出现在九仙派之后,沽都州的平民百姓对于“修仙”这件事变得热切起来。原本普通人对于修炼是有些畏惧,除了一些修仙世家或者被九仙派收养的孤儿之外,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接触这种离奇古怪的事情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在沽都州的街上随时能看见穿着洁白道袍的修仙门派下的弟子,也不仅仅是九仙派,有一些无法通过九仙派的试验的人会去加入一些小门小派。
总而言之,如今“修仙”一事在沽都州已经被归并为“正统”,洁白的弟子袍仿佛让普通人与圣女之间有了一丝半毫的联系。
两个黑衣男人走过街道时,就已经看见了好几个穿着九仙派弟子袍的青年。他们的脸上都有能让人一眼看穿的得意。
看到这些,走在后面的男子又嗤笑一声。因为他刻意没隐藏,所以这声带着嘲讽的嗤笑立马就被他身边的一个新入门的九仙派弟子听见了。
那新弟子脸色一僵,看着擦肩而过的黑衣人突然恼怒起来,伸手便去揪黑衣人的肩膀,嘴上怒道:“刚刚是你在笑?!”
然而他的手还没触碰到黑衣人的衣服,却忽然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将手腕扭脱臼了。新弟子惨叫一声抱着手腕痛得蹲了下来,旁边的其他人听到声音连忙围过来问他出了什么事。在一片混乱中新弟子往人缝外看去,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哼……太嚣张了……”出手的黑衣男人的语气一反先前,变得阴沉,他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大男人,说道,“魔尊,我们什么时候干脆把这里打下来吧,划到魔界里去。”
他越说起这个计划越兴奋,不过高大男人理都没有理他。
忽然高大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有魔气……”后面的黑衣男人也停了下来。
一阵咒骂声和哭号声传了过来,还夹杂着许多嘈杂的议论声。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巷子口,一个身形瘦弱的青年正趴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屁股上还有两个大脚印,看样子是被人踹的。
一个和他相貌相似的年长男人正血红着眼睛极其愤怒地咒骂他,激动时还拿起手上的鞋子用力抽打他。嘴里骂着:“不知好歹的东西!白眼狼!我养你养二十年就是让你去碰这些歪门邪道的!”
另一个妇人看见儿子被打,又心疼又痛苦,但一想起儿子的所作所为又恨铁不成钢,扑在青年身上捶打他:“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讨债鬼,好好的人你去修什么魔,到时候把那些歪门邪道的魔人都招家里来了怎么办啊……你李婶家儿子都去修仙了,人家现在已经进九仙派了……好好的你给我修什么魔啊……”
说着说着妇人哭声更大,更加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儿子。旁边的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被爸爸妈妈吓坏了,也边哭边叫:“你们别打哥哥……呜呜”
这一家人周围围了不少邻居路人,他们对于“修魔”这件事又畏惧又鄙夷,火上浇油地在旁边七嘴八舌:“张婶啊,你儿子修魔可不得了……以后会走火入魔发狂的,我听说修魔了杀自己家里人的都有!这让我们晚上怎么睡得着觉啊,还是快让他别修魔了……”
“是啊是啊,不能修魔啊!到时候圣女不高兴,你们家可就全都遭殃了!”
“我儿子在九仙派里升官了,等他回来我帮你问问怎么让你儿子不修魔了!”
也有一两个刚通过九仙派的试炼穿着弟子袍回家来的九仙派弟子,听到“修魔”心下发虚,危言耸听地帮腔修魔会怎样怎样可怖的下场。因为他们如今是九仙派的,说话在普通人听起来就更有说服力。
妇人和男人更加愤怒和绝望地拍打自己的儿子,试图把这不争气的儿子拉回到正途上。
青年被捶打着,又被鞋子抽在身上,狼狈至极,却一言不发。在他母亲哭得狠了的时候才扯出一个笑,想开口说什么却又无力地喘了一会儿,他狼狈地按着自己的胸口,“我这个样子……修仙?谁会要我……没人要我……凭……凭什么我不能修魔?说实话,我觉得修魔很好,修魔之后我已经好多了……不信你们……咳咳……不信你们看……我以前都不能下床……现在让你们……让你们打上一会儿也没事……咳咳咳”
青年捂着嘴狂咳了起来。本来妇人看到他儿子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已经有些心软了,但一听到他刚才的话又愤恨起来:“你怎么不听劝……还要去修什么魔!修仙怎么不要你呢?跟你李婶说说,你平山弟弟现在都进九仙派了,肯定会帮你进去的……”
围观者中那个被喊“李婶”的妇人本来之前脸上还带着一点退避三舍的嫌弃,听到这里,也不得不勉强着答应道:“对啊小诀,你快别修魔了把,等平山回来我帮你问问,看他答不答应带你去九仙派……你这病啊,去求圣女老人家,只要你诚心圣女肯定会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