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派掌门不好当啊,面临的事情也多,不仅是整个昆仑还是白少流本人,但此时小白最担心的人却是连亭,连亭晕过去片刻又醒来,抱着父亲的尸体哀恸不绝,闻者无不落泪。其他人根本没法劝,后来小白怕她过于伤身,几乎是强行将她拉走,火化宣一笑遗体时都没敢让她在场,他让麻花辫一直看着连亭不要出事,白毛也寸步不离连亭左右。
有一个人非常同情连亭甚至感到内疚,那就是洛兮。出事的时候洛兮和罗兵避入山林中,后来走出山谷看见了连亭抚尸痛哭的一幕,问小白怎么回事?小白也不隐瞒,一点点都告诉了她。洛兮听说连亭的父亲昨夜就在长行县城,如果不是自己坚持不进城,弄不好众人就能提前碰见,那么也许就不会出这种事,虽然没有任何人怪罪洛兮,但她总觉得自己有责任。
洛兮与连亭同病相怜,都是失去了父亲,但感觉是不一样的。洛兮早知洛水寒的病情,洛水寒去世时她心中是一种绵绵的哀思之情,与连亭那种撕心裂肺之疼不同。洛兮见麻花辫太小又不太懂事,于是主动照顾起连亭来。连亭几天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吃东西,人就象失魂一样,洛兮拉着她的手,不时柔声相劝,也许只有她最清楚该怎么劝连亭。
来的时候是连亭劝护洛兮,回去的时候成了洛兮劝护连亭。小白最担心的是连亭伤心伤神伤身,而白毛却提醒了另一件事:一旦连亭缓过神来,很可能要去找凶手报仇,那名凶手对她来说太危险了,一定要防止她私自离开。就在此时传来了梅野石下江湖令的消息,小白的担忧稍微缓了缓。两天后连亭在洛兮的劝说下终于喝了第一口水,小白总算眉头暂开。
因为这件意外,回程耽误了两天,回到乌由后洛兮要请连亭到洛园一起住,小白想了想也极力赞成。此时洛园已经是洛兮做主,罗兵见小白也是这个态度也不好反对,连亭回乌由后有一段时间住在洛园与洛兮为伴。那段时间白毛极其烦躁,小白干脆派了辆车让麻花辫陪着白毛经常去洛园看连亭,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小白回到坐怀山庄的时候,宣一笑的死讯以及梅野石的江湖令已经传到乌由,海南派几名弟子腰系白麻以掌门之礼相见,都是一脸悲愤与期待之色。白少流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定海南派。在小白返回坐怀丘的第一天,就在白毛居住的卧槽林中,在白毛的陪同下,与除了连亭外的每一位海南派弟子都单独谈了话。
找海南弟子谈话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解情况,了解之后才发现宣一笑派到坐怀丘的弟子每一个都不是随便派的,这七个人基本上就是海南派弟子的代表,将青光戒交给小白还真的深有用意。在白毛的建议下他当即决定升任对饮为海南派护法,与明杖共为左右双护法,对饮掌修行戒律,明杖掌修行传法,立刻赶回琼崖道场主事。
临行之前,小白对明杖说:“师兄,如今你是海南弟子顶梁,此回琼崖昆仑瞩目,安定海南一派善后事宜责任重大,我想以师兄之能一定可以处置妥善,在此有一事请教。”
明杖心情有些忐忑,宣一笑不在,自己在海南派修为最高根基最深,如果小白想执掌海南派最需要借重与最忌惮的人就是他,将自己派回海南出乎意料,听见发问赶紧道:“代掌门有话就交代。”
白少流:“修行人的修行、立派所为何?”
明杖:“明师、明法、明道、明地、明侣,使传承不绝,子弟各有助益。”
白少流:“好,师兄此言精辟!如果你今日能从其言,青光戒在此,师兄拿去。”
明杖退后一步,连连摇手道:“不可,不敢,明杖尚无此能。”他本在海南派势力最大,总想说了算,可是小白将青光戒交给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这海南掌门之位不是那么好接的,以前做护法的时候,总是建议宣一笑该这么办那么办,可是临到自己头上都不好办,尤其在这个关口。
小白不多纠缠,接着说:“宣师兄在世未立掌门弟子,您认为谁合适?”
明杖:“白师弟,你我虽结识时间不长,但是初到乌由就参与坐怀山庄战阵与立书,对你我真的佩服,而且你有昆仑高人前辈的支持,一笑师兄将青光戒交给你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你来掌海南,我自当敬服。”
白少流:“除我之外呢,您认为谁最合适?从公心而论。”
明杖说了一句公心话:“对饮或连亭,对饮在晚辈弟子中悟性与修为最高,连亭有其父余威能得昆仑支持。但是……”
白少流:“但是此二人皆须历练考察,目前不可断论。我任命对饮为海南护法,与你一同赶回琼崖,连亭留在乌由我来照顾,你有什么意见?”
明杖:“没意见,我也深为赞同,修行门派本就应该一人掌法、一人掌戒,命对饮掌戒是知人善用,希望代掌门能好好照顾连亭。”
白少流:“师兄刚才所言明师、明道、明法,正是海南派所应解决。你是玄冥派故人,当年七叶杀抱椿老人另立海南,只是夺其道场正其宗门,并未毁祖殿祭祀,派中仍奉玄冥祖师为尊,代传其法并以所学所悟相印证更为发扬,可惜他没有做到,而是宣一笑师兄二十年来致力于此。此去先祭历代先师,立宣一笑于祖师殿并位,抱椿老人与七叶就不要立位在祖师殿了……你给我三年时间,师兄也多多尽力,我一定整定海南派传世道法,定其宗门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