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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少流为什么要当众对终南祖师行叩拜大礼?这倒不是拍马屁,而是他真心如此。七叶道法出自终南派,小白一直得到七叶转世的白毛指点,如此说来终南派祖师也对他有传法之恩。小白如今修行进入“实相”境界,定境中感悟“天下皆幸”,谢师、谢法、谢道的规矩他自然非常讲究,因此态度相当恭谦有礼,登峰等人对他的印象颇好。
    小白到现在才知道终南派供奉的祖师是纯阳真人,祖师殿纯阳真人像两傍分别还供奉着张紫阳和白玉蟾,再往下方祭台上是历代祖师牌位。祭祖大典从凌晨开始准备,等到历代祖师拜祭完毕,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规矩繁琐讲究众多,到后来不少晚辈弟子已经面露不耐神色。小白人心透通,当然能发现部分弟子有些倦怠,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现象。
    第177回 内圣失执怎外王
    地位越高修为越高的人,在典礼上的态度愈加恭谦认真一丝不苟,同时登峰与七觉等长辈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一堆晚辈弟子身上。比如七觉看见他儿子广吉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就不住地叹息。小白突然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这十二年一度的祭祖大典,不仅仅在祭奠祖师,也是考察这些传人弟子,如此繁琐的程序和礼仪不是没有讲究的。
    修行弟子的心性如何,是否适合传承本门道法,通过什么能看出来?修炼高深道法时的心性穿凿磨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如果这一日之典都面露不耐不豫之色,看来也不是领悟大道的好材料,对历代祖师心血所传缺乏足够的敬重之心。想到这里,白少流也在心中替某些弟子摇头,想来这是一种不点破的规矩,就看各人的心性和悟性了。假如心性足够纯净,哪怕是为人足够聪明能够看穿,这才有闻道的机缘。
    祭祖大典之后终南派还要举行门内校艺,但是七花只参加祭祖,第二日便要告辞下山,七花要走小白不顾挽留也要告辞了,只推说乌由有事要随七花一共下山。
    在石坊前七觉领众弟子回谢了小白一件礼物,竟然就是小白送上山的双龙药鼎,这终南派也真会精打细算,借花献佛把这个送给他了,七觉的话说得也很漂亮:“白师弟上山观礼,又救了我的儿子广吉,终南派应当回谢。山中俗物恐难入高人法眼,唯此双龙药鼎为炼药重器,既闻白师弟在终南派采药,想必也精通炼药之术。此物是白师弟得于山中,终南派不敢擅留,请白师弟携去也算是终南派回谢。”
    七花站在一旁笑道:“白师弟,你就拿着走吧,这药鼎很不错!”
    众人只到石坊前留步,七觉亲自送两人下山,在石阶上七觉道:“白师弟,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山中被妖物所伤,幸被你路过救起,我还没有表示谢意呢。”
    白少流:“恰好遇之,理当援手,七觉师兄不必总放在心上。”
    七觉:“救命之恩,不能不谢,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到白师弟的地方,大家都是修行中人不必矫意,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白少流还真需要,他这趟出山就是想找人回去壮大势力的,能不能找终南派?想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有那么大的交情也没准备足够的东西做交换,假如七觉把广吉那样的人派到乌由,帮不了忙反过头来自己还要照顾他。
    他想了想灵机一动,指着石阶两旁道:“终南派太牢灵境中奇花异草颇多,我如今也在布置自己的道场,等将来初具规模之后正需要此等点缀,不知道移栽少许是否方便?”
    七觉笑道:“太牢灵境是东昆仑有名的药田之一,这点小小的人情自然没有问题,假如白师弟有需要,尽管派人来太牢峰,此地花草灵药以及移栽培育之法终南派定不会藏私。”
    有这句话就行,虽然对于七觉来说只是个不大的人情,这可解决了白少流建造洞天的大问题,终南派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七花在一旁道:“原来白师弟打算布置洞天?十五年前东昆仑各派合力建造茫砀山洞天,历时十年大功告成。我海南派也有弟子曾被派往茫砀山参与建造洞天,如果白师弟有需要,我可以派人去帮忙……这些事,我们出山之后再慢慢商量好不好?”
    白少流心中暗笑,七花果然主动约他私谈了,他也笑着答道:“七花师兄,多谢你的美意,我正好也有事要请教,出山之后再详谈吧。”
    派别太牢峰,七花与小白不约而同都没有立刻飞天离去,而是并肩而行穿过幽深的山谷,来到谷外山野无人之处,七花停下脚步对小白道:“白师弟,你说有事要私下询问于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少流:“七花师兄,您不也有话要问我吗?您先问吧。”
    七花是个爽快人,也不兜圈子开口便道:“这双龙药鼎得自何处?怎会遗落在终南山涧中?我知道它的来历,因此颇为不解。”
    白少流:“在终南派当众说话有些不便。实话告诉你吧,此药鼎不是在山涧中偶得,而是一位故人之物。”
    七花神色一顿:“请问你那位故人是谁,能否方便告知?”
    白少流从怀中取出赤蛟须,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姓凌,叫凌啸,不知七花师兄有没有印象?”
    七花看见赤蛟须眼睛珠子就瞪得溜圆,上前一步抓住小白的肩膀,然而还没开口询问就听见了“凌啸”二字,又松开手后退两步,看着小白的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半晌之后才低低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你几时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