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药的川柏一身薄荷的味道,他躺在床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还是躺在床上最舒服啊!
一想到明天要去公司,他心里竟然有些惆怅。
他幼时丧父丧母,七八岁就离开了镇子被送到了孤儿院,又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再加上他体弱多病的身体,公司里的同事更不屑和他有所往来。
不仅处处针对他,还出言嘲讽他,而他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就是今天的这群猎奇心理比较重的同事了。
有时候,他们也会出口嘲讽他,但他的性格让他无法还击。
他真的很害怕去公司,更害怕见到同事们。
他叹了口气,拢了拢被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冷...”
川柏嘀咕了一句,将自己缩成一团,沉沉睡去了。
此时在他背后,那男人正躺在他身边,身上依旧是那身血迹斑斑的戏服,脸上是病态的笑容。
他紧紧环住了沉睡中的川柏,眼神痴迷。
小柏好香...好好闻...
而沉睡中的川柏毫无察觉,甚至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古朴素雅的床上。
身边似乎有人,他长长的黑发像绸缎一般披散开来。
他是谁?怎么会和自己睡在一起?
川柏很想起身,但是梦境中的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看见自己的手抚上了对方的面颊,可那人的面貌模糊不清,隐约只能看到他如黑夜般漆黑的双眸。
川柏听见自己说:“等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个洋人的钻戒,听说在国外,这样就算是成亲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国外。”
对方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继而欺身压在他身上,而他居然也是个男人...
那人黑眸深沉,他低声道:“我等你回来,你若是敢抛下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笑了,竟也环住了那人的腰。
“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那人闻言,轻笑一声,二人越来越近,对方大掌握住了他的腰。
川柏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一颗心越跳越快。
他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做春梦就算了!对方居然还是个男人!
眼前的景象忽然散去,川柏只能看见屋内挂在衣架上的戏服,耳边似乎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突然,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这次他是一个旁观者。
那个男人不复从前的样子,此时,他的遗体被随意扔在了杂草丛生的荒田内。
他的身边全是苍蝇在环绕,原本乌黑似绸缎般的黑发也失去了光泽度。
而男人身上依旧穿着那身戏服,脖子上的勒痕狰狞可怕。
他看见自己缓缓靠近了男人,男人浑身血迹斑斑,身上的腐臭味蔓延在四周。
“商陆...我回来了...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
他哭的很厉害,整个眼眶被揉搓的发红,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突然,他呼吸急促,似乎是心疾犯了,他紧紧的攥着胸前的衣料,满脸痛苦的倒在了男人尸体身边,狠狠的吐出了一口血。
“少爷!少爷!快把少爷带回去,把这个腌臜东西有多远扔多远!”
梦中的自己似乎晕了过去,脸色苍白,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再不去医院,恐怕也要撒手人寰了。
那群奴仆匆匆赶来,大惊失色,他们抬起了男人早已死去的尸体,嫌弃的捂住鼻子,随意扔在了山坡上。
他看见自己被人带走了,走之前手中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川柏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男人的尸体,他竟然那么难过,心脏似乎都在隐隐作痛,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可他眼神坚定,反正是在梦中,他要好好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川柏向着山坡那边走去,男人的尸体此时一见面面目全非,呈一种扭曲的姿态躺在山坡上,裸露在外的肌肤满是尸斑。
川柏咽了唾沫,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他蹲下身,缓缓靠近,打算仔细看看这个男人。
可是还未等他看清楚那人,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竟然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
川柏心中吓极,呼吸急促,另一只手拼命的想掰开对方的大掌,可对方仍旧将他的手紧紧握着,无法松开。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男人的尸体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语气阴冷。
“小柏...我身上好痛...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一定是我变丑了...别不喜欢我...别不要我...”
川柏被吓得眼冒金星,根本没空在意他说的那些话,此刻他只想远离这个诡异的尸体,更希望这场梦能够醒来!
破席忽然间发出动静,男人的身体似乎在抽搐,隐隐有起身的趋势。
而男人依旧在自说自话。
“别想离开我...别想离开我...”
他的声音变得疯狂,机械的重复着这几句。
川柏瞪大了眼,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更加剧烈的挣扎着,眼看着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要!”
川柏被惊醒,满脸苍白,连忙打量四周,心脏丝丝抽痛,他皱起眉,面色痛苦,连忙在床头柜上拿了几颗药丸吞下。
许久,他的面色终于恢复正常,忍不住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