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声无比清晰的钻入宋星里的耳膜里,淅淅沥沥,像是挠痒痒那般,有些不太舒服,却又在某个瞬间激起骇浪,仿佛刺激了他的肾上腺素让他有些恼火。
微醺的脑袋加剧了他翻涌的思绪,抓不住的情绪让他没有安全感,还有猜测。
翻身坐起往阳台走去。
脚步有些轻飘。
时进洗完手准备转身回到屋里,刚转身就被一双手从身后环过,双臂从身后穿过来把他圈在了洗手盆中间,后腰贴着身后胸膛的温度,他垂眸看着把自己圈在洗手台上的双手。
只见双手紧紧的抓着洗手台边缘,一副誓不让他走。
清冷果香的香水味从身后略过鼻间,香甜得拨弄着心弦,惹得身体酥酥麻麻。在橘黄的灯光渲染下这个动作和这个气味都染上不可言说的暧昧危险。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喜欢谁,我喜欢谁不都可以吗?”
时进听出宋星里语气中不悦,还有几分无理取闹的任性,他无声笑了笑,顺着宋星里的意:“你喜欢谁都可以,反正你不喜欢我。”
宋星里顿时语塞,他没想到时进会这么说,有种被踩到尾巴的感觉,完全不是他的意思,没好气的把手收回来。
手才刚准备收回来就被时进抓住,然后被迫牢牢的环住时进的腰身,甚至被拉了个趔趄鼻子撞上时进的后背,酸感上涌眼泪差点掉下来。
“时进!”宋星里恼羞成怒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时进力气太大他怎么都抽不回。
“星星,我会难过的。”
安静的阳台上时进的声音格外清晰,也让人清晰的捕捉到语气中强忍的安好。
宋星里身体僵住,他听着时进这样的语气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大半年前时进那一通电话,也是这样的语气,难过得好像要哭出来那样。
用着难过的声音在说想他,好想好想他。
当时他就在想,为什么时进想他要难过,为什么语气那么酸涩。
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他以为时进只是真的想自己了才会那么难过,好像他也没有问过,而时进从来都不说。
时进真的什么都不跟他说。
他们之间就因为彼此的伪装隔了一层难以跨越的隔阂,这层隔阂,太难捅破。
“你难过?你有什么可难过的,不是最会憋最会抗吗?有本事就自己扛着什么都不要说。”宋星里咬紧牙关继续想把自己的手抽离,越是这样时进越是收紧。
话音刚落就看到时进倏然转过身把他拉入□□,错愕的对上时进,这下好了,时进的双腿把他的双腿卡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两人的距离彻底密不可分。
“我嫉妒你被那么多人看到,嫉妒那么多男人围在你身边,嫉妒你对他们谈笑风生,更嫉妒这些都没有我的份,至少他们能在你选择的范围里,而我没有。”
时进的手放在宋星里的肩膀上,微微收紧,像是借力在舒缓自己的情绪。
橘黄的灯光下,时进的眼睛格外的幽邃,染上了细碎的光点又被湿润包围着,眸底的嫉妒和难过之意复杂交杂,爱恋的情绪却又浓烈缠绕。
宋星里下意识的躲开这样的视线,为什么说得好像就时进一个人是受害者一样,难道他不委屈吗?
“我真的好嫉妒,我好嫉妒……”时进重复了两边,一声比一声还要重,他微微低头,最后把额头抵在宋星里的肩膀上,仿佛卸下了一天的疲惫在宋星里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我到现在都接受不了我们离婚了,接受不了你不爱我,接受不了只剩下我爱你,我更接受不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破坏的。”
宋星里没有动,就这样听着时进在耳旁说的话,他扯了扯嘴角:“时进,这些你不是最会了吗?嫉妒不说,难过不说,想念不说,爱我不说,这都是你擅长的,为什么离婚后就变得不擅长了。”
“因为你把我宠坏了,让我恃宠而骄,让我盲目自大,让我以为可以什么都不说你就永远不会走。”时进双臂圈住宋星里的肩膀将人带入怀中,闷声道:“我以为你会永远是我的小乖乖,我也以为我永远都会是你喜欢的成熟稳重,所以我不敢崩溃,我怎么敢崩溃,我崩溃了你又该怎么办。”
尾音的颤抖是显而易见的脆弱。
宋星里眸光微闪,这又是第几次时进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这样的脆弱只有在离婚后他才能在时进身上看到的,在离婚前他以为时进就是铜墙铁壁,雷打不动。
在没有洛卿惹事前他们都还是他们,但从那件问彼此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之后一切都开始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以为宋星里是小乖乖,以为时进是成熟稳重,为了变成对方的理想型努力保持自己的形象。
可明明他们喜欢的就是彼此不论哪一面,他们以为的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标准,是他们为彼此强硬加上了标准。
所以现在这样的标准早该丢了,他们就是他们,不该是被强硬加上设定的他们。
这段时间时进做得不够吗?
其实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