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想在自己走了以后还留下这种不确定的定时炸弹,刚好老渣男做过的孽至少也足够他蹲个三五年。
感谢他们勤勤恳恳狗咬狗,这场大戏落幕,很精彩。
休学也办好了。
祁衍就还剩下最后一件事要清算。
他爸。
父慈子孝,天道人伦。真的妙。
祁衍做主把祁胜斌的房子卖了,目前又给他租了个城中村两室一厅不算小但有些破的房,租金很低。卖掉的小破屋确实也不值钱,满打满算十几万,全装在卡里丢回给祁胜斌。
“都是你自己的积蓄,愿意借给孟阿姨看病你就借,不想打水漂就自己留着,总之我不管。”
祁胜斌现在一瘸一拐的,虽然对这房子不甚满意却也不敢吱声。
他寻思着他儿子应该有钱,他还指望着他卖了老房子能给换个好一点的住处……
新房客厅的一角,巨大的几箱货物堆叠得高高的。
祁胜斌一直寻思这一堆没拆的是啥,柜子吗?
祁衍:“不是,是碗。”
“碗?”
“嗯,碗。”
他说着,撕开一箱,里面确实是碗。普通吃饭的那种瓷碗,但是怎么买了那么多?
这数量别说一家人,都够一个排的人吃饭用的了!
啪叽——
只见祁衍手一松,碗就掉在地上碎了。
而他竟然悠悠然又拿出来几只,继续往地上糟蹋。
祁胜斌:“你这是干什么?”
祁衍:“不干什么。”
他继续,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往地上砸玩腻了又开始往墙上砸,一箱砸完又开一箱。
犹记当年。
小小的他委屈地躲在温暖的怀抱里,约定等以后有钱了买很多很多碗。买一卡车扛进家里一个一个砸。
而今,终于盛景空前。
地面都快被白瓷碎片覆盖了,像是糟蹋地剥了一地的白煮蛋似的。
只可惜没能和当年约好的人一起欣赏。
祁胜斌:“给我、给我住手!祁衍你疯了吗,干什么不准再砸了——!”
祁衍却没有停手,他眼眶微微发涩,微笑看向祁胜斌。从男人眼里的恼羞成怒,他知道他八成也想起来了。
祁胜斌:“你什么意思!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那么记仇?!”
“你怎么就记得不好的事,怎么就不记得一点好?”
祁衍笑笑:“没办法啊,我这人记性好是天生的。好的坏的,都能记得好久好久。”
“我记得您小时候抱我上街,带我买糖。”
“也记得小学时要交学费,你狠狠踹我说你没钱,让我去找我那个不成器的舅舅要。”
“也记得你纵容孟阿姨欺负我,自己装缩头乌龟、和稀泥。为她打我、断我生活费。”
“所以你看,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恨你。”
“我也想有个好爸爸,我以前也想做个好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