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笳乐飞快地转过头去,狠狠松了口气。
就是这一刻,沈戈心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之后凌笳乐便同他拉开距离,也不再需要讲解器的耳机。沈戈明白他的顾虑,也反省自己刚才那一晃神,确实太大意了。他不介意凌笳乐此时同他的疏远,他已经有了更大的企图。
他们最终没有按照讲解器逛完两个小时,提前出了城堡,按照事先约好的地点去和其他人汇合。在城堡分开时,沈戈非常贴心地帮他们指了一家可以喝咖啡晒太阳的小饭馆,可是一到那里,发现那五人竟然点了一桌子吃的喝的。
他们不到十二点才吃过中餐,现在才两点多,每人面前都有盘子,或正餐或甜点,有人盘子里还剩了不少东西就不吃了,和中午一模一样的场景,是沈戈最深恶痛绝的浪费行为;桌子中央还有两只喝光的葡萄酒瓶。这显然已经超过了下午茶的范畴。
几人一见他俩过来,或许出于心虚,立刻向他们抱怨这里的食物难吃,价格还贵,很不值,倒是这当地自产的葡萄酒有些滋味。
璇姐是向着凌笳乐的,也恨他们之前点菜时生怕吃亏的德性,对两人说:“你们也点点儿吃的。”
凌笳乐早晨才算过经费,闻言吓得连忙摆手。
沈戈翘起嘴角,微笑着提议道:“这里的饭菜怎么都不合咱们口味,不如晚上我给大家做饭吃。”
谁也想不到他在打什么主意,都惊喜得很,纷纷问他会做什么。
沈戈爽快地笑道:“大家想吃什么,我尽量满足。”
有沈戈在,他们回程坐车很顺利,电车直达凌笳乐他们住的那条街,下车后再走几步就到了。
他们早晨起得早,跑了一上午,几人又喝了酒,都犯起懒,这对沈戈来说正好。他将几人劝回住处,只带着凌笳乐出去买菜,身后跟了两人的跟拍摄像师。
沈戈当着镜头装模作样地研究地图,还在街上找当地人询问,然后对凌笳乐说:“他们说有一家大超市可能能买到中国酱油,我们去找找看?”
他带着凌笳乐和摄像师倒了两趟车,凌笳乐方向感不好,被他绕了也不知道,但是两个摄像师成天跑来跑去,很会记路,已经意识到沈戈“坐错”车了,却碍于规则不能出声提醒。
幸好现在时间还早,所有人都不着急。
沈戈带着凌笳乐看列车时刻表,余光却是瞟着旁边的轨道。他知道这种有轨电车不像公交,启动以后就算看见有人追车也不会停。
他们身后的有轨电车已经停了半分钟左右,上下的乘客都走干净了,电车响起关门的提示音。
沈戈等的就是这个,猛地拽起凌笳乐,一个大跨步钻进正在关闭的车门:“是这趟!”
两个跟拍摄像师只慢了一秒就被关在了外面,他们下意识追了几步,立刻发现是徒劳,便停了下来。
摄像机拍下沈戈和凌笳乐被缓缓启动的电车带走的情景,沈戈还透过车窗玻璃冲两人急切地打手势,却让人看不明白他的意思。两名摄像师面面相觑,这是要他们去前面那一站等,还是去那个超市汇合,还是回住处,亦或者原地不动?
电车开出去没多久就拐了弯,凌笳乐被这一突发事件搞懵了,问沈戈:“我们一会儿怎么找他们?”
沈戈抑制着心底的雀跃,没有立刻开口,看向凌笳乐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凌笳乐心底一扑腾,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环视四周,生怕在车厢里看到同胞。
果然,沈戈拉起他的手,像是为了幽默而故意用那种夸张的字眼,但实际全是他的真实心情:“凌笳乐,跟我私奔吧!”
凌笳乐反应极大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也从他那里抽出去:“你说什么呢!”
他的语气和神态,都像是把沈戈刚才的话当成一件极为荒谬的事。
沈戈一下子愣住了,这一刹那,惊讶甚至盖过失望,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刚才那么好,突然又这样了。
他还企图说服他,“没关系的,乐乐,你们之前不就坐错车了吗?我们也可以假装是坐错车,就在外面清静两个小时……”其实他本来想和凌笳乐在外面待更久,可他现在只敢说两个小时。
“……我给我经纪人打电话,让他跟节目组说,就说我们走出去太远,自己在外面解决晚饭,很合理,是不是?节目组不敢乱剪,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他们求我来的,不敢得罪我……”他越看出凌笳乐的不赞同,就越急切地劝说。
可是凌笳乐没有被他说动,反而哀求他:“你别,别这么喊我……”
沈戈一下子就被打败了。
凌笳乐见他瞬间颓靡下去的神情,比自己受苦还要难受,吃力地解释道:“他们都等着我们回去做饭呢,不能这么走开。”会引人揣测,引发讨论,一旦被人注意到,之前那些细枝末节就都会被翻出来,然后就会露馅。
沈戈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厌烦地反问:“你真想让我给那些人做饭?”他们一天吃了三顿饭了,还怕他们饿着吗?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对那几人的反感,凌笳乐像是理解不了似的那样看着他。
沈戈抬手抓住头顶的扶手,眼睛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再一次把自尊踩在脚底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凌笳乐靠着扶杆,抱住自己一条胳膊,“你不该来的……”
沈戈心里空了一瞬,抻着嘴角苦笑一声:“凌笳乐,我发现你对别人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