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塞是卢森堡人用几百年时间修建完善的防御工程,上面的堡垒雄伟坚固,底下的地道坑道弯曲复杂。
他以找“奖章”作借口,独自一人在地道里胡乱穿行着——当然身后一直跟着摄像机。
这地下的构造可能就是为了把敌人转晕,一个岔道接着一个岔道,有的岔道甚至能分出三四个方向,凌笳乐在里面转了两个弯就分不清方向了。
他胡乱走着,竟然又和小莎碰上头。小莎兴冲冲地跑过来,低喊道:“我刚才碰上沈戈了!他没追我!他跑得可真快!”
她立马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马上将嗓音降下来,“你找到几个奖章了?”
“你在哪儿碰的他?”凌笳乐和她同时开口。
小莎对沈戈很是喜欢,心情还停留在刚才那猝不及防的一个照面里,回道:“就在这下面,他和我往相反的方向去了。没事,他不追我,我觉得他跟咱们是一伙的!你找到几枚奖章了?我找到俩——”她摊开手心,给凌笳乐看她找到的两个印着节目logo的金色小章,又问:“你呢?”
凌笳乐顿生惭愧,“还没有……”
小莎笑他,在他手心拍了一下。她同凌笳乐有炒cp的任务,时不时要搞些小暧昧,当然她也看出凌笳乐不情愿,很懂得分寸,一直没有太过火。
“把我的都给你,你要保护好,知道吗?”小莎把那两枚小章都塞他手里,“别让他们队抢走啊!”
凌笳乐握着那两枚小章,十分的不情愿,拿着这个,就要当另一队的靶子了,但他们队另两位都是女士,小莎还好,璇姐连跑都懒得跑,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们队实力这么弱,也许沈戈这个飞行嘉宾真的是他们这边的。
但他还是害怕和沈戈碰面,借口找“奖章”,赶紧爬回到地面。这时太阳比刚才更烈了,他们已经在户外待了些时候,他担心之前涂的防晒霜已经失效,便将外套脱下来罩在头上,像个披着头巾的阿拉伯人。
还真让他找到一枚,在一个凸出去的瞭望台上,金灿灿地小圆片躺在墙角,反射着阳光,其实还挺显眼的。
他跑过去捡起那枚小章,直起腰,转过身来,险些尖叫出声,然后拔腿就跑。
沈戈在后面追着,“你跑什么?我可能和你一队的呢。”
凌笳乐罩在头顶的衣服像风筝一样往后飘着,他把衣服扯下来,回头看了沈戈一眼,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跑得飞快,旁边又出现向下的台阶,他想也没想地冲下去。
这种台阶都是很久以前用石头砌出来的,极不平整,沈戈生怕他摔倒,忙停下脚喊道:“别跑了!我没说要抢你的!”
凌笳乐已经跑下去了。
他惊魂未定地在每个岔道胡乱选择方向,弯腰钻进一个小山洞里。这里有个窗子,光线照进来,很亮堂。透过稀疏生锈的铁栏杆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穿峡谷而过的河流与郁郁葱葱的绿树,十分壮观。
凌笳乐累得不行,这里不足一人高,得猫着腰,他干脆倚着石墙坐下来。
他听到脚步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简直是等人翁中捉鳖。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期盼能看到自己的跟拍摄像师,可他只看到一双大尺码的运动鞋,停在洞口处。
沈戈弯下腰,他处在地道中阳光难照进的地方,而凌笳乐坐在窗边。他知道沈戈在打量自己,而他看不清沈戈的神情。
凌笳乐更往后地靠了靠,在坚硬的岩石中开凿出来的工程,石墙嶙峋不平地硌着他的背。
沈戈弯着腰钻了进来,蹲在他跟前,压低了一只膝盖,喊他:“凌笳乐。”
他的神情与声音皆非同一般,让凌笳乐突然意识到:沈戈也把自己的摄像师甩开了。
他心慌意乱地等着沈戈说话,右手不由自主地又去握另一只手的手背。
他要和自己说什么?没有摄像机跟着,没有其他人,他会说什么?
凌笳乐移开视线,无助地看着古朴的石头地面。换了身衣服的沈戈顺便换了身气质,他也把外套脱了,是因为嫌热。硬朗矫健的运动气息透过短袖T恤和运动裤传到凌笳乐这边,热乎乎地拢着他。
沈戈忽然动了一下,凌笳乐咬住嘴唇里面那一点肉,想把自己整个蜷起来。
沈戈拉起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又指了一下他的右侧,转身出去了。
“我正要去找你。”沈戈在外面和什么人说话,“再上去看看吧,底下这么黑,应该是没有奖章。”
哦,原来是沈戈的摄像师找过来了。
两双脚的脚步声走远了,凌笳乐摊开手心,是一只小小的旅行装防晒霜,再往后看,在他右后方的墙角,躺着一枚金灿灿的小章。
这枚小章像是带着福气的,这之后,凌笳乐几乎是跑上一会儿就能发现一枚小章,手里转眼就攒了一小摞,几乎要攥不住。
他和范先生狭路相逢,还没等他说要“文斗”还是“武斗”,范先生就直接动手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