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完全慌了,他连忙从柱子后跑出来,一时顾不得太多,直接说:“陛下,奴才也想去。”
崔令璟此时已有醉意,看到雪芽,立刻往旁边的贺续兰身上看了一眼,旋即摆了下手,“你去做什么?你不是怕吗?留在宫里吧。”
“奴才想……”雪芽的话还未说完,大太监已经过来拦住他。
“雪芽,晚膳还没用吧,去用晚膳。”大太监说话的时候,贺续兰等人已经往外走。雪芽哪有心情用晚膳,他在奉瑞宫坐立不安,眼见离贺续兰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近,雪芽找到梁穆,“梁穆,我想出去一下。”
梁穆问:“去做什么?”
“我想去摘几朵桃花做香粉。”雪芽撒谎道。
梁穆看了下天色,“现在很晚了,明日去行吗?”
“不行,我就想今日去摘,我摘完就回来,很快的。”雪芽其实现在手心里全是汗。他必须找到崔令璟,如果贺续兰发作时,身边有崔令璟,就完了。
梁穆盯着雪芽看了一会,让开身体,“去吧。”
雪芽对梁穆说了声谢谢,连忙走出去。等确定梁穆看不到他之后,他提起裙摆,往马场那边跑。
他从未跑得那么快过,心里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雪芽怕撞见巡逻的御林军,所以抄小路走,正往前跑着,突然一道身影从侧方闪了出来。他吓得尖叫一声后,唇马上被捂住。
靠着不甚明亮的月光,雪芽看清对方的脸,不是鬼,但现在对雪芽来说,这个人比鬼更可怕。
是贺续兰。
*
雪芽被带到了宁伏宫,这一路他因为心虚根本不敢出声,等被丢到床上,他才仓皇地后退,可还想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太后,你把奴才带到这里是做什么?”
贺续兰此时的情况跟往常完全不一样,他眼睛通红,像一匹狼一样盯着雪芽。他慢慢欺身上床,雪芽见他靠近,吓得缩在床角,声音再也维持不住冷静,“太……太后,奴才帮你去叫人,叫太医过来,太医可以……可以解决的。”
但贺续兰根本不理会雪芽的话,宛如没有听到。
他把手放在雪芽的襦裙上。
雪芽两只手飞快地捉住贺续兰的手,他白着脸摇头。
——“这药很烈,人若是吃了会出大事。”
——“会死吗?”
——“死倒不会,只是说可能会丧失理智。”
*
雪芽从未尝过这种痛,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贺续兰下药。他哭着求贺续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不要……我再也不敢了……”但也并未能阻止。
贺续兰完全不理他,不知过了多久,雪芽察觉有异,几乎是用尽全力去推对方,唇瓣哆嗦,“不……不,不要……”
雪芽话说到一半,就猛然咬住唇。他浑身僵住,半晌,看到对方起身。
跟雪芽相比,贺续兰可以说得上衣冠楚楚,连头发都没有乱。若不是他眼睛出奇的红,呼吸比往日急促,没人知道他中了药。
雪芽盯着贺续兰看,待看到一个地方后,他眼里流露出惊恐,撑起酸软的身体就往床下逃。床边地上碎了一地衣服,全是雪芽身上的。雪芽站起来想跑,可走了两步就软坐在地。
他没有力气跑,疼。
意识到自己跑不掉后,雪芽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如鸦羽般的长发略略遮住雪白的皮肉,地砖的冰冷与他身体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
泪眼婆娑时,有人出现在他面前。
雪芽呜咽一声,感觉脸上的泪水被一点点吻去。对方的吻像羽毛,轻轻柔柔的,雪芽不知不觉抓住贺续兰的衣服,从大哭变成抽抽噎噎的小哭。
“疼,哥哥,我好疼,不要做了。”
“我轻点。”贺续兰如此回道。
雪芽闻言又掉下泪珠,一双小狐狸眼眼皮早就变成粉色,他被贺续兰抱起时,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