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算不了。”红衣喻易的眼神变得颇为惆怅。
“那你还能算啥?”村民一皱眉头,猛地站起身来,“这也算不了那也算不了,你还是个算命的吗?”
“真晦气,不会算好歹编句好听的啊,他这摆明了是在玩儿我们呢?”一旁的村民跟着抱怨了一句,“我们走。”
两个村民骂骂咧咧地转身欲走。
“且慢。”红衣喻易不慌不忙道,“我可以算二位的时运。”
“时运?什么玩意?”一个村民没忍住又转过身。
“我观二位面相,二位最近恐有血光之灾。”红衣喻易掐着手指,故作神秘。
“啥意思?”转身的村民拍了身旁的村民一下,示意他跟着转过来,自己面色惶恐地看着喻易,“大师,这血光之灾,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吧?您能多说几句吗?”
“二位近日命里犯水。”喻易瞅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拖着腔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村民听喻易讲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面色大变,几步上前,一把抓住红衣喻易的袖子,“大师,您可要救我啊。”
“莫慌莫慌,救人不难,一人一个铜钱。”红衣喻易拂了拂衣袖,一脸高深,“要和你们接触时间最长的铜钱。”
起头的村民明显是个胆子小的,脑子也不大灵光,当即就交了铜钱,另一个居民也在他的从旁怂恿下交了钱。一个铜钱,若是能花钱消灾,那肯定值了。
在两个村民离开之后,红衣喻易抚了抚新到手的两个铜钱,动作轻快地在两手间抛了几下,这之后才将它们收在左手里,伸出了右手。一股微弱的气流在他的右手手掌上聚了起来。
红衣喻易又将两枚铜钱移到了右手,握掌成拳。片刻之后,等他再张开手时,手里的两枚铜钱已然断成了两截。他的面色却显而易见地苍白了几分。
与此同时,在一旁喻易与三危的眼中,他的手腕上多了两道红色的丝线,丝线的末端通往刚刚两位村民离开的方向。
红衣喻易却似乎对此浑然未觉,他收了摊,哼着小曲离开了原地。
时光变迁的速度在此时加快,很快,红衣喻易第二次在村门前摆摊,来人面有好奇,他们得到的结果也是犯水。随即是第三次,又来了几个好奇的人,他们得到的结果依旧是犯水。而红衣喻易身上的因果线也越多。
第四次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我掐指一算,得知你近来命里犯水。”喻易看着面前的村民道。
他面前的村民面有不屑:“又是犯水?你当我们真傻啊?就是诓人也得长点心吧!照你这么说,莫不是我们全村要挨个犯水?”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红衣喻易就像没听出对面的轻蔑之意,思考了片刻,认真道,“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谁信!你见最近有人真的跟你说的一样犯水了吗?”对面的村民冷笑一声。
“那是他们交了铜钱。”红衣喻易乐呵道。
“瞧瞧,骗钱还蹬鼻子上脸了?”对面的村民被逗乐了,“你要真有能耐,就算算姻缘财运啊,老是揪着一个词不放算什么本事,还是说,这词也是你从哪位真大师那寻来的?”
“额,这个嘛……”红衣喻易一时语塞。
这次,喻易简陋的算命摊前围了不少人,人群响起了窃窃私语。
红衣喻易约莫是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于是苍白地补充了一句:“我目前确实只会算时运。”
不过这话怎么听怎么站不站住脚。
周边的议论声更响,喻易对面的村民也张嘴欲嘲。
正当时,人群外围传来了一道惊恐万分的声音。
“许宝林……许宝林被淹死了!”一人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人群瞬间静了下来。好一会儿,一道压着嗓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就是许宝林先起头来算的吗?他……他真的犯水了不成”虽然说话人极力放轻声音,但在一时寂静的空气中,这道声音根本无所遁形。
围着摊位的村民们神色登时就变了。然而不仅是他们,原本盘坐在地,神情还算轻松的红衣喻易面色也骤然变了。他猛地站起身,双目带着一股子恍惚。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但没过多久,这僵局就被围着摊位的、面有戚戚的村民们打破了:
“大师,您也帮我算算那什么时运呗?”
“大师,您看看我,我这面相,看着还平安吗?”
“大师您可千万救救我,我最近这眼皮老是跳,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大师,我愿意出双倍的钱,您帮我先看看吧!”
“大师……”
“去去去,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我还没找大师算呢!”
原本就站在红衣喻易面前的村民被身后一拥而上的人群挤了个东倒西歪,急了,他眉头一皱,伸出手臂拦着企图越过他问询的人群。在将头转向喻易时,面上却又堆上了讨好的笑:“大师,您还算不?”
红衣喻易已然神思不属,他在面前的一片嘈杂中勉强抬起头,不知看到了什么,原本就不好看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
“大师,您还算不?”对面的村民谄笑着又问了一句。
红衣喻易上下唇翕动了几下,才开口道:“还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