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在木屋的墙壁上贴上了隐蔽符,木屋内的声音并不能够传到外面去,所以在裁缝奋力挣扎的时候,他才有闲心神游。
此时,没了后顾之忧,喻易就没有克制自己的音量。
缝嘴裁缝大概是发现了挣扎并无作用,也不挣扎了,只是用他那双满布血丝、看起来睡眠不良,有些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喻易。
“如果裁缝兄你配合的话,了解完了,我就帮你松绑。”
“可是,如果裁缝兄你不配合的话,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喻易捏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番,“我猜,私藏与撒旦有关之物,大概并不是一件被提倡的事情?”
“你说是吧?”喻易边说着,边“体贴”地取下了缝嘴裁缝嘴上的那块布。
他面上挂着得体的笑,话中带着隐隐的威胁,行动间还透着一副大局在握的从容,仿佛一个足智多谋的厉害角色。
但是只有喻易自己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
没想到我根正苗红的喻某人,也有扮演反派角色的这一天。
喻易感到了一丝可耻的兴奋。
缝嘴裁缝沉着一张脸看着喻易,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但总的来说,还算配合,因为他并没有试图喊叫,来达成获得救援的目的。
见状,喻易对撒旦与整个原罪伊甸的立场对立,有了更深的体会。
“你想知道什么?”缝嘴裁缝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开口道。他的声音粗粝,与他仿佛几夜没睡的眼睛差不多,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你对撒旦了解多少?”喻易试探性地先问了一句,“或者说,你私藏这张撒旦密码的意图是什么?倒五芒星标志象征着撒旦,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撒旦那还用说,一个被封印之后,还在给这里带来灾难的恶魔而已。”缝嘴裁缝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至于我私藏这张卡片的原因……”
“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什么?”喻易心中有了猜测,但仍旧问道。
“看到黑色国王杀死撒旦的影像。当你拿到那张卡片的时候,自动出现在你面前的影像。”封嘴裁缝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是,我看到了,所以?”
没想到这张卡片的影像,不只有他这个“撒旦代言人”可以触发。听起来这些原住民也可以触发。
但是影像最初的画面,可是民众为骷髅骑士送行的场景,难道缝嘴裁缝没有看到
喻易心有所思,面上却不动声色。
“哼。”缝嘴裁缝冷笑一声道,“所以,传说是假的。撒旦举兵篡位的时间根本就不是白色陛下所在的白天,而是黑色国王所在的黑夜!”
“那又如何?”喻易循循善诱。
“如何?在那之后,整个原罪伊甸,就陷入了永夜!传闻中白色陛下为撒旦所重伤,陷入恒久的沉睡,这个世界才陷入了永夜。可是,与撒旦对战的不是白色陛下,而是黑色国王,白色陛下根本就不是被撒旦重伤的!那她又为什么会陷入沉睡呢?”缝嘴裁缝的声音逐渐激动了起来。
“因为重伤她的另有其人?”喻易明白缝嘴裁缝的意思。
“是黑色国王宿枝。”缝嘴裁缝肯定道。
“宿枝?这是黑色国王的名字?”喻易一挑眉梢,问道。
缝嘴裁缝用一种“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看了喻易一眼,大概是觉得这是一个蠢问题,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喻易,而是用一种略带憎恨的语气继续道:“是宿枝嫉妒白色陛下,谋杀了她。”
“额,何出此言?”喻易觉得缝嘴裁缝的思路有点跳。
“因为规则注定,她只能待在永夜之中,她嫉妒白色陛下可以待在白昼的阳光下,所以就谋杀了白色陛下。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白色陛下死后,这个世界从此就只剩下了黑夜。”
“可是,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不是吗?”喻易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缝嘴裁缝,“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白色国王和黑色国王分别只出现在白天与黑夜,她们两个应该是不能见面的吧?”
“我当然是有证据的。”缝嘴裁缝皱起了眉头,似对喻易的质疑感到不悦。
“白色陛下与黑色国王共同居住在黄金宫中,每一个白昼与黑夜的交界,她们都能在黄金宫里短暂地相见、交接权柄。虽然时间非常短,但也足够宿枝这个妒妇袭击白色陛下。”
“这可不是我的主观臆断。铁匠应该告诉你们了吧,现在的白昼时分,天上的那个太阳,是黑国王维持的。”
“这个太阳,也就能让白昼看起来还算个白昼而已。但这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太阳,它只是宿枝用画家的技能,构造的幻境。”
“她构造这个幻境,可不是为了体恤子民这种扯淡的理由。是因为她一直身处阴暗之中,想要借此自欺欺人,照一照自己那颗,在臭水沟里浸过的心罢了!”
“宿枝这个家伙可不像白色陛下,心怀天下苍生,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私欲。”
“但凡她还在乎民众的死活,就不会放任撒旦之影行走大陆,滥杀无辜,也不会放任无数无辜的民众,死在审判日里!”
缝嘴裁缝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便一口一个“毒妇”“妒妇”骂起了黑色国王宿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