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帮他说话,这是事实。”林茶一边狡辩一边点开手机新来的讯息,是严明律叫他去教学楼的楼梯间。
林茶嘴角藏不住笑,转过头与哀嚎连连的蒋哲说:“你们先吃饭,我想去问问刚刚考试的题目。”
“哎哟我天,”蒋哲语调浮夸,“你要不要这么好学啊?这都考完了!”
“考试是考试,学习是学习。”
“你问哪道题?”汤森好奇。
“最后一道。”
蒋哲瞪飞一对眉毛:“又是严明律!难道江湖传闻是真的,他真的偏心你?说!你们瞒着我们有什么私交!林茶底迪——”
林茶给蒋哲这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闹得头疼,扭头就往人潮的反方向走:“帮我在食堂占个座。”
林茶登着教学楼的楼梯上去,视线每升高一阶都离严明律近一点。
他长得漂亮,从小到大不乏人追。蒋哲与他初识时也很有示好的意思,但他只不咸不淡地与蒋哲相处着,一阵子下来再钝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没感觉。
他对爱情的不向往是表现在犄犄角角里的。他什么事情都只愿自己一个人做,别人插手他还不乐意。
如果爱情是裨补缺漏的话,其实严明律说得很对,林茶完全无法从同龄人身上获取他所缺失的东西。
楼梯间嵌着一扇沾满尘灰的窗,冬日暖煦的阳光自中映入更显柔和。
假期开始了,四下已没有来去喧闹的大学生,只有严明律站在那里,挺拔高大的身姿。
他对严明律心动过很多次了。
现下这一秒,是再多一次。
林茶登上去,语带雀跃地宣布:“第一是我。”
“这么有信心?”
第一当然得是我家孩子,严明律心里想的和嘴巴说的不一样。
“好多人写不完卷子,我不仅写完了我还检查了两遍。”
“嗯?”这份试卷严明律看过,对难度有个把握,能写完已算优秀,再能检查两遍是当真了不得。严明律暗里确实惊讶,竟难得夸奖人:“那你倒挺厉害的。”
“当然了,我很用功读书的,脑子还——”
变异过。
林茶及时收住了将要顺流而出的秘密,他对严明律越来越没防范了。
不过这一切他也是迟早要找机会告知的。在确认结成伴侣之前,他必须让他知道自己身体里的不稳定因子,那几截隐伏在异样之中随时会发作的DNA。
是巧合还是命运,严明律还正好是搞这方面研究的。
林茶确实有能力,不屑虚伪地装谦虚,字里行间都是期待与自信:“院长设的那笔奖学金好吸引啊,我日子要好过了!等我拿到以后,就可以把钱还给严阿姨了。”
严明律刚往上走了一阶,闻言又停住了脚步:“我还了。”
林茶在楼梯转角处站了足足两秒,才想明白他的意思,当下竟是恼怒的:“你这是做什么?”
再来一次林茶对待金钱纠葛很是谨慎。
其实无论何种深度的社交都是如此,在产生实质的利益关系时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即便他相信自己不会再轻易和严明律分开,现在欠的债也应该和他两清,毕竟“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他这一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楼梯间也算公共场合,难保会不会突然转出一条人影。
但严明律继续往上走着,不打算再给林茶争辩的机会。一方闭嘴往往也能把另一方堵住嘴。
可这条道理在林茶身上不适用,他拽住他的风衣衣角:“你去哪?”
“找间没人的教室,”严明律回过头,语气平常地仿佛在问去哪吃饭,“我要亲你。”
“不行,你替我还钱的事得先说明白。”
“我钱多的没处花,可以吗?”
“不可以。”
“我要还给你,”林茶执拗道,“其他的那些你可以说是礼物一定要我收下,但这明明白白是我自己欠严阿姨的钱,你不能帮我还。”
严明律看着林茶,看着他微微瞪着眼睛,里头灵灵地闪灼着星子,唇角下撇抿着嘴,脸颊气鼓鼓的,还染了点红。
严明律走下楼梯。林茶立定不动,就算身高使他在气场上先输一筹,他也要仰起头直直地盯着严明律。两人间的距离步步缩短。林茶还是不肯后退,直到一袭蛮劲攻来,他被严明律按进了墙角。
“小茶,”他温热的呼吸扫拂着林茶耳廓,“你怎么这么可爱。”
林茶一愣,而后扭头躲开:“你怎么这么流氓?我和你说正经事呢!你帮我还了钱,你姐姐会怎么看?”
严明律两手撑着墙壁,低头继续欣赏林茶发倔时的神情,轻笑问:“什么怎么看?你以为她看不出来?”
“我要把钱还给你。”
“还什么还,”严明律终于也有正经语气,“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又要买抑制剂,生活开支还不够大吗?”
“我欠你的够多了,我要还干净。”
林茶本意是只想在金钱方面保持自己的独立,说出来的话却在无意中带了要与严明律两清的意思。严明律一下就沉了声:“你较这点真做什么?对等伴侣,迟早财产共享。”
“根本不是对等的,”林茶猛地抬起头,因着激动声线都抬高了,“你是在把我当儿子养!”
严明律皱着眉头,刚想澄清他没有这个癖好,一句话却被后头一声惊呼拦腰斩断:“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