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薄荷糖吃完了,口袋空空的。楚辞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景木榆灌了口水,喉结滚了滚,又慢腾腾地去拨那颗糖。他手还不自觉有细细的颤,之前高强度用鼠标,右手没缓过来,拽了好久也没把那层透明的塑料撕开。他也不是很急,用指甲沿着锯齿边缘慢慢地抠,突然发现糖纸变了颜色。
景木榆把那层粉红色半透明的糖纸扯开,拨出里面那颗粉色的圆滚滚的糖,将它顶在拇指指腹,有点好奇地瞅着。楚辞顺手把他掌心里的糖纸揪出来塞进垃圾桶,景木榆把糖吃进嘴里了,他就自然而然地拽过景木榆的手搁在膝头,用从理疗师那里学来的手法给他按摩。
半晌景木榆说:“白桃汽水。”
“对的,”楚辞捏着他的虎口,冲他笑笑:“怎样?”
“还行,”景木榆敷敷衍衍地:“薄荷糖呢?”
“左口袋里,要吃自己摸,”楚辞两只手都拿着他的手,腾不出空:“给你换个口味。”
“我不腻,”景木榆道,他难得有了玩心:“我专注。不像你。”
“冤枉啊哥哥,”楚辞叫屈:“我活了快十八年了,也就喜欢你一个人。”一套流程做完,他放开景木榆的手,攀着景木榆的肩膀,敛了敛不正经的笑意,正色道:“我就是不想你对除了我之外的东西上瘾。烟也好,薄荷糖也罢,都不行。”
景木榆又愣住了。他忍了又忍,最后楚辞屈指刮了刮他温热的耳垂面,嗓音里含着笑的:“红了,哥哥。”
忍耐又一次宣告失败。景木榆半恼的:“比赛!”
他两边耳朵红得生机盎然,脸上却还是雪白的一片,强行拗出来冷酷。楚辞看得有趣,问:“那比完赛就可以随我喽?”
他觍着个脸无耻地凑过去,被景木榆一把搡开。反复几次后,他索性从背后搂住了景木榆,跟没骨头似的黏在他背上,下巴压着他肩膀,侧过头哄他:“玩呢玩呢,不闹了,不闹了。手还疼不?疼我再给你揉揉,差几分钟上场了……别紧张啊,有我呢,上局你c这局换我,辛苦了……”
……
另一边的林不语正在给白糖做思想工作:“你能不能再努努力,吸个天命圈回来?”
女队长一脸恳切不像开玩笑,白糖当场愣住:“……啊?”他满脸狐疑道:“队长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林不语道:“我错了,我现在信了,你别动,快给我拜拜,指不定就拜到伦敦去了呢。”
“……”白糖无语了一会儿,道:“队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联考开始前夜却一点都没有复习的高校生。”
“那我不是也复习了吗,我做了多少功课了都,每回训练赛都讲着的,看后背探视野前压收缩,山地战麦田圈平地巷战,”林不语像等待发卷前的学生,已经接近神经质了,语无伦次道:“再拜个锦鲤,双重加码。草,锦鲤就在我们队里,我之前怎么没想着拜一拜呢,我真tm傻,真的。”
“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啦,队长,”白糖道:“安啦,好好打,没有事的。”
“我咋总觉得这么不安呢?”林不语道:“你该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对不起哦,队长,”白糖道:“我差点忘了你是女孩子了……”
“你是不是找打?外头多少人说我花瓶呢,我长得不像女的吗?……”
短暂的休息时间就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氛围中度过。
第四局,开局很和平,都已经打到最后两局了,所有战队不约而同都谨慎了起来。后八名想起码别排得太靠后那么难看,前八名还想争一争理论出线的可能,于是都调整战略了,束手束脚的。开局二十分钟,圈刷了两个,居然没爆发一个人头。
WTF顺利地进了前两个圈,没发生什么意外,也没什么收获。他们采取的是先进圈找点准备打靶的战略,四个人满当当在圈内的房区驻扎了下来。不过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几乎没有战队选择从他们所在的西南面房区进圈,主要战线聚集在东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不语觉得不能再在这里耽误了:“准备转移吧?往靠中心点的位置走走……我总觉得这里不太靠谱呢?咱在内陆,到时候刷个海岛圈,阴阳圈,水圈,不就完犊子了?”
没人有异议,于是一行人又扎堆准备转移。刚上车开了没几步……接踵的房区便传来了枪声。枪法不差,扫车几枪下去直接爆胎。白糖看着慢下来的车速表捏了把汗,踩着油门猛打方向盘调整方向往旁边树林一头扎进去。
暂时安全了,但是这安全并不长久。四个人从车上下来,在车后摆好阵型防备房区里的人过来突然袭击,一边商量接下来的去处。
林不语脸色不好看:“我们过来的时候旁边房区还没人……是东边转移过来的。”
景木榆看了看车的损耗程度,道:“如果硬冲,冲不过去。会被扫。”
“我知道,”林不语说:“你让我想想怎么办。”
“其实还好啦,”白糖乐观道:“房区卡在东面的路,如果圈往我们这边刷,或者更好一点刷在西面……那就是我们反过来卡他。能打的。”
他话音未落,圈刷新了。
正正好好刷在东面,不仅和WTF的队标形成了对角线,并且有人的房区正正好好卡在进圈的必经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