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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不语急了:“赶紧起来!出事了, 还睡?!”
    她把音量压低了, 可语气里依然透露出压抑不住的焦虑。林不语又看了眼里面的景木榆,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怎么tree也在你房间里?”
    楚辞已经清醒了大半,不动声色地往门框边挪了挪,挡住了林不语往室内看的视线:“队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说正事,林不语果然立刻忘记了tree的住宿问题,急切地张了下嘴,又闭上,露出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你们先起床吧,一会儿会议室见。”
    楚辞还没洗漱,所以不太想张口,点了点头把门关上了。五分钟后他俩收拾好了自己,双双出门,景木榆走了两步,头一歪重心转移到楚辞身上去了,趴在楚辞肩膀上,侧颊被楚辞肩头顶得陷下去一块,像个酒窝。
    楚辞醒得快,景木榆是完全没睡醒,眼睑下还泛红。眼看他靠住楚辞肩头又要睡着,楚辞无奈,手掌抵他发顶半推半搂把他扶正:“哥,哥?醒醒。”
    景木榆眯着眼睛站稳了,迷迷糊糊跟着楚辞往前走,神情呆呆的,一副正在开机中的懵懂模样。等走到会议室门口,他才神智归位:
    “为什么要这么早过来?”
    他还以为是大早起来训练的。楚辞拉着他的手停在门口,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队长让我们过来,好像挺急的。”
    景木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被楚辞拽着手腕牵进去了。
    林不语正焦躁地在室内转圈圈,像是突然忘记了自己的座位在哪里一样,从长桌前走到桌位,摸每个椅子的椅背,就是不坐下来。她皱着眉,两只手捧着手机,拇指动得飞快在打字,一边还坐着汪经理。
    中年男人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看见景木榆楚辞进来,强挤出个笑来,招呼他俩:“坐,坐。”
    林不语见他们进来,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终于拉开椅子坐下来了。景木榆还在犯困,坐下来头就一点一点地想瞌睡了,楚辞却敏锐地从队长和经理的表情意识到了情况的糟糕性:“队长,汪经理,发生什么事了?”
    林不语一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就先叹了口气。她颓唐地捂住脸,手肘撑在桌面上,五指收拢成拳重重捶了下桌沿。
    “我他妈……我……”
    她的五指本来雪白修长,这一下锤过后,指关节都泛出红,可见力道之大。楚辞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道:“队长。你冷静些,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没事的。”
    林不语咬紧了牙关,须臾长长吐了口气,胸膛一起一伏,盯着桌面,沉默不语。
    景木榆也被她那一下捶惊醒了,下意识左顾右盼。他刚苏醒的迟钝头脑运转了好一会儿,看着四周环境,突然意识到现在在开全队会议。
    他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白糖呢?
    那个长得水嫩的弟弟,脸颊圆圆,情绪容易激动。有点……有点像澜流。景木榆眨巴了两下眼睛,想:他去哪里了?
    “别找了,”林不语打断了他:“我们被卡签证了,韩邀赛,他去不了。”
    “……”
    “……啊?”
    楚辞是真没预料到是这种情况,睁大眼睛,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反而是林不语,说出这句开场后,反而像是打开了宣泄的缺口,话顺畅多了:“不止我们队,打进韩邀的三支队伍全部被卡了。”
    她扯起嘴角,冷笑了下,晃了晃手机:“我和别的战队队长沟通过了,我们还不是最惨的。RTP被卡了两个,首发阵容里甚至填了个KDA(杀人率,死亡率,支援率)零点几的女领队进去。”
    楚辞之前打cs的时候只在欧美那边活动,对这种赛前卡签证的骚操作闻所未闻。倒是景木榆,怔愣了一下过后反而平静了,道:“多少年了还玩这一套。”
    楚辞一愣,随后道:“我记得!……”
    景木榆打断了他,自己镇静地陈述下去:“12年的时候那边也这么搞lpl的战队。当时比赛因为主办方的原因断线了,战队要求暂停被主办方拒绝,结果本来的优势局,被对面杀掉线的人推水晶。我有个很厉害的前辈,就在那支战队里。”
    “后来,”景木榆慢慢道:“等他们断线重连回来,我的前辈追到对面高地上五杀,直接把对面打到投降。”
    “很帅。”林不语笑了下,简短评价。她随即道:“可是这不是拔网线的问题,而是现在,因为签证,我们连人都去不齐的问题。”
    她叹了口气,道:“缺一个人,我们的战术体系怎么办?我知道还有个替补4399,可是你们觉得我们是能在十天内和他磨合好么?之前白糖生病,轮换他上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清楚吧?”
    林不语说到这里,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不起。我知道这是我的失职问题,我早该留意替补问题,我……我早该留够备案……是我……我的问题。”
    她骄傲惯了,如今学着低头,一番话说得磕磕绊绊。汪经理无言,在一边拍了拍她的背,景木榆看着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一贯强势又似乎算无遗策的队长,今年不过也才十九岁。
    林不语还在说:“换人也不是不行,我……可我就是……我觉得很对不起白糖。”她眼眶本来有点发红,用力眨了眨,强行憋下去了,极力稳着平静的声线:“他……上次比赛就因为身体原因没去,这次……这次又是签证。我真的……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你们说这事儿吧,平时比赛打工打杂捡零件看视野都是他做,关键时候临门一脚我偏偏又得让他缺席,把他种了一大半的果子摘下来给别人吃……我觉得这事儿说不过去。真的说不过去,没这个道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