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平常一样的态度让景木榆觉得更加不对劲了,他甚至开始怀疑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感觉错了?但是……他回想起来了什么,打了个颤,关上楚辞的房门,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抑制住乱跑的思维,索性栽在床上直直睡过去了。
第二天集合的时候,他两人之间涌动的诡异气氛就连林不语都发现了。梨涡少年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那个冷漠脸的男人不仅一副宿醉的没精神模样,还一直在不自在地躲原本很正常的肢体接触,偏偏梨涡少年一点被嫌的自觉也没有,继续自然地搭搭肩膀、碰碰手臂,男人就一直往旁边挪,挪来挪去,两个人几乎是挤在同一个沙发角,和左边拘谨的白糖隔开了一人宽的距离。
无辜的白糖孤零零坐着,以为自己被讨厌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林不语皱眉,捏着笔,拿笔杆敲了敲桌子,决定关心一下队员的心理状况:“你们俩怎么回事?”
“没事!”“没什么。”异口同声。
林不语看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几天忙着筛选成员处理事情又焦头烂额,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没事就给我坐好!你,别老挤着他,”她抬笔一指楚辞,笔锋一转,又对着景木榆:“你,给我坐好,别歪着个身子,谈事情呢,像什么话?”
他俩被芳龄十九的女队长一通训,顿时偃旗息鼓,老实坐成了正常的位置。林不语犹嫌不够,继续训斥:“一队刚组,我不希望内部先给我搞出事情来。进了队都是自己人,你们队员有什么矛盾说出来当场解决,别他妈给我搞私下暗潮涌动这一套,大老爷们的有意思吗?”
她说起这点就气,想到某个喜欢私下搞小动作的人,火气更盛了,喝了口水缓了下继续道:”还有,别凌晨两三四点搞夜不归宿,正常训练时间也不允许喝酒,喝什么喝,进了战队以为就万事大吉了,可以高枕无忧了?昨天念在是刚进队我不跟你们计较,以后赏罚规矩都要安排明白了……”
她在那边滔滔不绝,楚辞只得旁边赔笑打圆场:“知道了,知道了,林姐,林队,以后不会的。”林不语放下水杯,瞥了他一眼,觉得还算懂事,想暂时结束训话环节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男人站起来了。
“是我昨晚没控制好时间,也没控制好喝过了头,请队长罚。”
这个举动在林不语预料之外,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嘴角抿得直直,一副目空一切的冷淡模样,不像是在认错,反而像是故意在挑事。
“……”楚辞心里一下急了。他了解tree,知道这种反应只是tree习惯性的耿直,他是在真心认错,但是这样的态度总让人误会。他忙跟着站起来,笑着想说两句话圆场,景木榆抬手压着他一边肩膀强制他坐下,又硬邦邦地重复了一句:
“请队长罚我。”
林不语诧异地挑起眉打量他半天,男人面上八风不动,毫不畏惧地回视她,倒像是在主动挑衅。半晌,楚辞手心捏了一把汗,听见美丽的女人噗嗤笑出声。
“坐,坐,”林不语漫不经心把笔晃了两下,示意:“我没有追责你的意思,你怎么主动把锅往身上扣。”她放缓了语气,道:“我也有问题,昨天本来就不是常规训练时间,我态度不太好,因为某些人最近让我很糟心,是我指桑骂槐迁怒你们了,很抱歉。”
景木榆坐下来,楚辞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是过去了。白糖是在WTF青训招人的时候就和林不语认识的,相对与林不语熟悉一点,虽然还是怕这个气场强势的大姐大,但是至少敢搭两句话:“林……林队,怎么啦,是……是谁欺负你了。”
林不语转头看这个糯糯的男孩子,绷着的脸部线条完全松下来,笑了:“怎么,你还想帮我报仇不成?”
白糖义愤填膺,可惜一口撒娇带结巴的湾湾腔并不能很好地表达他的愤怒:“欺,欺负女孩子就是很机车诶,我,我们男人要保护女孩子的啦。”
林不语道:“人如其名,你一说话真是甜到心坎里去了,弟弟。”提及“某些人”,她表情淡下来:“说不上欺负不欺负,指不准是我欺负人家呢?我就是看不惯那种做派。”
她没打算给白糖继续追问的机会,换了话题:“把你们叫过来就是熟悉一下彼此情况,方便以后磨合,你俩应该是互相认识的,我你们也大概清楚,白糖?你先给他们介绍介绍自己。”
“啊……啊?”白糖突然被点名,一脸懵,抠着手指继续小结巴:“啊,其实也,也没什么好说的噢,在台北那边也没有打出什么成绩这样子,这次啦就是来大陆出国打比赛……”
“……出国?”楚辞面色古怪地重复了一遍。
白糖中止了他的话,懵懂地看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随后他感觉到不仅是楚辞,林不语、景木榆都以古怪的眼神看他,仿佛他说了不对的话。
虽然在资本主义国家打过比赛,但本质依然又红又专又中二的楚辞觉得,这是个意识形态的问题,当下脸色不太好看,道:“我觉得只有一个中国。”
“……”白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以前在湾湾生活,从小接受的都是那边的教育和文化熏陶,并不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是在这边……
“对不起!我……”他脸涨得通红,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说自己出生的地方不对当然不行,但说对又会遭到未来队友的愤怒,“我”了半天,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