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一幕,让人心颤。
诸天众帝欲起身,却是有心无力,皆双目凸显,刻满了血丝,已是眼眶欲裂。
“她是你妹妹。”
后羿一声大骂,骂的是圣魔齊婳,明知红颜已挡在叶辰身前,身为准荒帝的她,是能收回他那道指芒的,可她,却并未收。
齊婳不语。
她只俯瞰穹天,无视后羿,无视所有人,只看红颜,灵澈的眸,不见一丝哀痛。
“红颜。”
叶辰起身,踉跄而来,抱了红颜,滚滚的永恒神力,不要命的灌输,齊婳一指神芒,乃是绝杀,他挨了或许都会丢命,更遑论是大帝的红颜。
事实,也正是如此。
红颜的生机,已在极速的溃败了,元神之火寸寸湮灭,任永恒神力再逆天,特无法再次燃起。
红颜不语,笑的柔情似水。
她会死,早在望见齊婳的那一瞬,便已有觉悟,会为叶辰而死,或许是冥冥定数,注定要还他一命,若无当年那一半圣体本源,她早已成历史尘埃。
“燃起,给吾燃起。”
叶辰低吼,如一个发了狂的疯子,永恒、不朽、本源、神力...都在疯狂灌输,只愿燃起她的元神火。
奈何,一切都是无用功。
红颜没救了,纵古天庭女帝在此,也救不了她了,齊婳的一指,是毁灭的一指。
“怎的这般傻,值得吗?”
齊婳淡道,无喜无忧,无悲无痛。
“姐,你是孤家寡人了。”
红颜开口,嘴角溢血,眸中有泪,在对姐姐笑,也为姐姐哭,杀了最爱的人,也灭了最亲的人,终是将她自己,生生活成了一尊...冷血而无情的傀儡。
“这,就是你的觉悟?”
齊婳莫名的笑了,不知是怒还是悲。
“这,也是苍生的觉悟。”
红颜轻语声沙哑,自虚天收了眸,要将对世间的最后一眼,留给她的叶辰,还是那般柔情,如一个妻子,在看自己的丈夫。
“停下,给吾停下。”
叶辰嘶嚎,更多帝道本源涌出来,血与泪,淌满了脸庞,不止一次经历过这等场景,痛的撕心裂肺。
红颜一笑,缓缓闭了眸。
这一瞬,似有古老殒曲蓦的响起,为一代红颜送行,活了两个纪元,终是在情与泪中,香消玉殒。
这一瞬,叶辰反倒沉默了。
可他的形态却变了,如瀑的黑发,一缕缕化成了赤红;那双满含血泪的眸,一寸寸演成了黑洞;璨璨的永恒光,勾出了一丝丝魔煞;体内淌流的金血,也交织成了黑色....。
没错,是血继限界。
自当年悟了永恒,这是他第一次...开血继限界,一个不朽不竭,一个不死不灭,颇具历史性的一幕,第一次在他身上同时显化。
他如魔神,一尊苏醒的魔神。
血继的力量,永恒的不朽,让他通体的血壑,一道道复原了,无滔天的怒吼,无悲痛嘶嚎,静的可怕。
诸天人皆知晓,越是沉默的叶辰,便越是可怕,那是绝地的涅槃,也或许,正是红颜想看到的,以自身的葬灭,换叶辰的蜕变。
如此,才有机会灭了齊婳。
所以,这条路上,铺满的是血骨,是逆天的征途,也是悲惨的血路,会有那么一丝光明,照耀尘世。
“永恒血继,有意思。”
齊婳悠笑,妹妹葬灭,无丝毫伤悲。
“拿命来。”
叶辰这一吼,是发自灵魂的咆哮,席卷永恒仙海,席卷滔天魔煞,攻入了虚天。
“如此,勉强够看。”
齊婳身若鬼魅,瞬身而至。
轰!砰!轰!
天帝级圣体...与准荒帝级的圣魔,再次掀起大战,浩瀚的苍穹,顿的电闪雷鸣,演出了毁灭异象,笼暮了末日之光,每有一次碰撞,皆有一层毁灭光晕,蔓延四海八荒,压的乾坤崩断,碾的天地崩塌。
众帝一次次站起,一次次被撞飞,毁灭的余波,非他们所能抗衡,帝蕴稍弱如剑神他们,已是肉身炸裂。
“不够,远远不够。”
人王仰看苍穹,纵开了血继限界,叶辰依旧远非齊婳对手,战力还是绝对压制。
“那娘们儿,未免太强了。”
夔牛神色惨白,天帝中阶的叶辰,有永恒、有血继限界,如此圣体,竟都战不过,还有谁能制衡齊婳。
“她,就是个疯子。”
小猿皇暗骂,还在为女圣体的死...而悲愤,自己的妹妹都杀,还有啥是她不敢做的。
“到了尽头,却是绝望。”
龙爷的神态,苍老了一分,本就无多的寿元,又散了不少,难掩的是疲惫不堪。
噗!
众将看时,叶辰又喋血,被齊婳一掌,打灭了半个帝躯,连血继与永恒,都无法瞬间复原。
“拿命来。”
叶辰黑洞的双眸,蒙了一层血色,鲜红欲滴血,手中无兵武器,只赤手攻伐,平生所学所悟,无封顶的打向齊婳,俨然已成一个疯子,一个发了狂的疯子,拖着血淋的帝躯,丝毫不计代价的攻伐。
“如今的你,像极了当年的他。”
齊婳的笑语,魔性、悠远而古老,自带某种魔力,叶辰浑身是血,伤壑一道接一道,而她,却还是那般衣不染尘,叶辰有血继,她同样也有,与天帝打,都懒得开血继的。
至于她口中的他,只她一人知晓。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如叶辰这般疯狂,如红颜那般痴傻,为了一丝可怜的希望,战到了身毁神灭。
至今,都还有那么一声声的嘶吼,满载着悲怆,在她而耳畔响彻,如梦魇,纠缠了她两个纪元。
那,是苍生的哀嚎。
那,也是众生的葬歌。
如今,历史的一幕,出奇的相像。
她,还是那个傀儡。
对方,还是一个疯狂的蝼蚁。
“臣服,有何不好。”
齊婳一掌,打的叶辰横翻八万里。
“如你这般,做行尸走肉?”
叶辰嘶吼,瞬身归回,一拳八荒,融了永恒、血继、本源、法则、无数神通...演尽了毁灭,轰穿了浩宇。
强如齊婳,都被打退半步。
“入了太古洪荒,苍生依旧无望。”
齊婳不怒,话语缥缈。
“也好过你这孤家寡人。”
叶辰又是一吼,一步踏碎了乾坤,八荒一拳...打的齊婳帝躯染血,这也是准荒圣魔,第一次喋血。
“如此,便让汝看看,何为绝望。”
齊婳淡道,随之,便也变了形态,如水波流淌的长发,化作了雪白;眉心之上,刻出了一道古老的纹路...。
“那是...血继限界?”
众神将愕然。
“是血继无疑。”
造化神王轻喃道,却是皱了眉头,如这等形态的血继限界,还真真头回见,自始至终,都与魔不沾边儿。
相比她,叶辰倒更像一尊魔。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叶辰被锤了,自齊婳变了形态,他貌似就没站稳过,被准荒帝圣魔,从东方苍穹,一路打到了西方虚无,帝躯一次次重塑,一次次被打爆,帝骨染着圣血,崩满太古路。
惨烈,无比的惨烈。
就好似,叶辰的道、法则、神力...乃至所有所有的一切,在准荒圣魔的面前,都已成摆设,纵他再逆天,还是不够看。
吼!
蓦的,龙吟声起,响满太古乾坤。
继而,便是凤凰嘶鸣。
叶辰化身成龙,齊婳化身成凤凰,一尊圣体,一尊圣魔,一龙一凤,斗上了缥缈,一个魔性滔天,一个凤躯浴火,又自西方,战回了东方,仰望昏暗的天,龙与凤格外刺目,垂落的每一缕光辉,都是毁灭的,流溢的每一缕血气,都能碾塌浩瀚苍穹。
不难得见,叶辰落下风。
他的龙躯残破不堪,血雨如光雨,凌空倾洒,反观齊婳凤躯,不见半点伤痕。
非他不够强,是齊婳太可怕。
她,能与真正的古天庭女帝齐肩,便是活着的神话,莫说叶辰天帝境中阶,纵他到巅峰,纵问鼎准荒境,也多半非其对手。
准荒巅峰的圣魔,与神无异了。
比起齊婳,先前遭遇的外域至尊,那就是小阴沟,这尊神,才是真的滔天海浪。
噗!
苍穹血光乍现,叶辰的庞大龙躯,又一次炸开,回归了人形,自缥缈跌落,血淋的身躯,让众帝心颤。
败了,圣体败了。
纵有永恒,纵有血继,还是败的一塌糊涂,若是一般的准荒圣魔,尚有赢的希望,偏偏,那是一个与能天庭女帝齐肩的至尊。
轰!
大地的动颤,被叶辰砸出了深坑。
再起身,已是踉踉跄跄。
“妹妹的眼光,果是不错。”
齊婳话语悠悠,立在缥缈最峰巅,依旧俯瞰众生,俯瞰着叶辰,魔性的笑语,无限响彻天地。
对叶辰,对荒古圣体一脉的至尊,她还是颇感诧异的,要知道,两人差了一个境界还多,那尊小圣体,竟能撑到现在,着实超乎预料,难怪,他能俘获红颜的芳心;也难怪,他能得天庭女帝的祝福和气运。
他,有那个资格。
叶辰踉跄一下,终是站稳了身形,仰了眸,隔天遥看齊婳,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战不过齊婳,欲想打败她,需天帝境最巅峰;欲想屠灭她,需进阶准荒帝境。
“如今,可知何为绝望了。”
齊婳笑看叶辰。
“婳,这般欺负后辈,可不是汝之作风。”
未等叶辰答话,便闻缥缈的女音,传自东方,淡漠而枯寂,却是音色美妙,如一篇仙曲,每一字,都如跳动的音符。
“吾就说嘛!堂堂苍生统帅,哪能那般容易就葬灭了。”
齊婳未去看,摸出了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搭理着她那略显凌乱的秀发,好似知道是谁来了,正因知道,才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不能被笑话。
(未完待续)